持枪拿刀的侍卫不断涌进来,团团将我围住,刘倾风背着手站在一旁,带着丝嘲讽的冷笑斜睨着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手按着薄刃犹豫不决,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是我考虑不周,太大意了。看着那些侍卫靠近过来,锋利的兵器直指向我,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好几种念头。刘倾风刚刚说要抓活的,如果我束手就擒,性命必然无忧。可是他抓了我,不一会儿大胡子也就知道了,他们若是审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说我是什么人,来做什么,谁派来的?他们若是将我扣押起来,赫连钰必会到处寻我,到时候闹将起来,最后发现我是赫连钰的人,会不会对他不利?而赫连钰若是知道我来大理寺看死人,又会作何感想?
额头冷汗滑落下来,我忽然间发现自己很愚蠢。以为自己有点小本事就敢到处乱闯,却忘了这里不是天山,这里是帝都,天下权力控衡最为至高无上的地方,最由不得的就是随心所欲。
可是闯都闯了,又有什么办法?我咬咬牙,决定拼了!就算是死,我也要闯出去,决不能让他们抓到。我不想给赫连钰惹上麻烦,也不想他因此对我产生什么怀疑。
手下暗暗一紧,我甩出薄刃飞向一个侍卫的手腕,他脸色一惊连忙松手躲开,一柄长枪掉落下来,被我脚下一勾抢过来。握紧长枪横空一扫,将那些侍卫挥退几步,我杀气腾腾地往前走去。
领头的侍卫打了个手势,顿时一窝蜂地冲上前来,我挥着长枪左冲右挡,一直往门口挪去。这些侍卫虽受过严格训练,但耍起刀枪来不比我熟练,我将一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没人能近身。离门口越来越近了,刘倾风依旧站在那里,嘴角勾着抹嘲讽的笑,手里一掂一掂把玩着我的匕首,似乎我就是那瓮中之鳖,绝无逃路。
我不禁有些担心,如果是单打独斗,他未必能赢我,可这里还有这么多侍卫,外面的石室里人更多,再这么耗下去,只怕我还没闯出去,就已经力竭而死了。
垂下眼帘,我握紧手中长枪。如果不流血就闯不出去,那
么对不起了。
抬起头,我默默扫了他们一眼,下手再不留情。一排排侍卫被我挑翻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呼连连,鲜血的腥气在石室里蔓延。我一步步往门口走去,刘倾风早已变了脸色,不知何时抽出一柄锋利的长剑,蹙着眉头紧盯着我,眼神冰冷而犀利。
他堵在门口,握着剑柄的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嘴唇紧抿成一道线,冷硬的下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应该看出来了,他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长枪一挑,说不定他下一刻就没命了。可他依旧站在那里,不退后一步。
我默默看着他,见他始终一丝不动,我无奈地叹息一声,竖起长枪击向他的左腿。他横剑格挡,兵器相撞在一起,碰出激烈的火花,两人你争我斗,拼力而为。
“你是魇门的人?”刘倾风抬剑挡住我的长枪,冷声问道。
我没理他,只是手下长枪使得越发快起来,又将他逼退几步。魇门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什么活都敢接,并且只要他们接了生意,被盯上的人绝对活不出十天。我不知道刘倾风为何会这样问我,难道这杀人案跟魇门有关?
石室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刀剑打斗的声音,我顾不上琢磨来人是谁,只想着快点打退刘倾风,快点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长枪一挥狠狠敲在刘倾风的左膝盖上,他趔趄一下单膝跪在地上,我又打退一拨侍卫,夺路往甬道逃去。没想到刘倾风耐力颇好,拉着伤腿又冲上前来,一剑斜劈直将我后背的衣襟都划破了,还好我闪得快,没伤到皮肤。我拢着衣襟怒瞪他一眼,扬枪将他束发的玉冠击碎,他的头发散落下来,好不狼狈。
挥着长枪一阵乱打,将围上来的侍卫又打退回去,无奈他们人数太多,一拨一拨涌上前来,没完没了。闪身躲开刘倾风的剑锋,我一边和他周旋着,一边抬腿踢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侍卫。
刘倾风斜剑一挑趁我不注意又贴上来,我反手擒拿,无奈力气不及,反而被他制住手腕。他抬手给我拢住衣襟,低笑道:“别打了,再打下去,都被看光了。”
我抬肘狠狠地击中他的肋骨,借力一推想要脱身,可他手扣得死紧,
直将我的肩头抓得生疼。
“放手!”
突然一声低喝响起,混乱的石室里顿时静了一静,那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冰寒。
我感觉到刘倾风的手一颤,却握得更紧了。
“放手!”
那人又重复一遍,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的心头顿时一颤,眼眶热了起来。
扣在我肩上的手松开了,我迟疑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到三师兄易寒站在那里,一身黑衣,持剑指着刘倾风的后心。他脸上也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冰冷淡漠的眼睛,里面飞舞着迷离的大雪,纷纷扬扬。
“过来。”易寒静静地看着我。
我快步挪过去,一时间不知是惊是喜。他看着我残破的衣襟,眉头蹙起来,我连忙低下头拢着衣襟,脸上有些发烧。
易寒挟持了刘倾风带我逃出石室,冲到院子里的时候,只见外面围满人,一支支火把簇拥着一个人,是大胡子常胜。不过看到刘倾风,大胡子皱了皱眉,还是给我们放行了。
离开包围圈,易寒拿剑抵着刘倾风走在前面,我拢着衣襟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大胡子那一群人,举着火把跟在后面,想靠近却又不敢。
刘倾风依旧步伐沉稳,没有一丝慌乱,他回头看我一眼,那目光疑惑中又带着些别的什么,十分复杂。易寒挑起剑锋,迫他转回头去。
到了一处空旷的墙边,易寒放了刘倾风,抬手抱起我腾上墙头,凌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