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铺天盖地的愤怒席卷谢昭清的脑海。那一刻,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把黛黛捉起来,狠狠收拾一顿。
我给你买小衣服,给你吃金子,把你当小宝贝捂在怀里,你居然想和才见一面的野男人跑?他那点比我好?
真是岂有此理!
幸好,谢昭清支零破碎的理智中还留有最后一分冷静。
他额角青筋直跳,压低声音质问:“你确定看上谢煜了?”
黛黛目光认真又诚恳地点头:“他有钱。”
很好,这下最后一分冷静也炸了。
“你怎么啦?”黛黛小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天然的无辜,“我只是想……”
“不用解释,”谢昭清心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语气却十分温柔地打断她,“我什么都知道。”
黛黛很乖的“哦”一声。
看着黛黛纯洁的大眼睛,谢昭清闭上眼,呼气,吐气。
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黛黛还小,小孩子懂什么?”
向往好看的、值钱的东西都是正常的。
崽没错。
错的都是那个谢煜,对,就是他,谁让他不好好穿衣服!
想罢,再睁开眼时,谢昭清眼风如刀,刀刀从谢煜身上刮过,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谢煜扒干净拉去游街。
谢煜步伐一顿,忽然觉得从背后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请神结束,惠安帝坐上正位,朝中还未立太子,谢煜便坐在下首第一位,他身后才是其他皇子。
这位子坐得讲究,朝中有实权的大臣心中都有了计较。
这些年惠安帝甚少对某些皇子表示偏爱,各皇子势力旗鼓相当,但如今三皇子坐了下首第一位,这就意味着,在皇帝面前,三皇子的重要程度要远远高于其他皇子。
这在朝中可是个不小的变数,就连一些中立的家族都隐隐有些动摇。
“人都到了,开始吧。”惠安帝宣布道。
夏神宴请神过后,便是各附属地和下辖州献礼,这礼更是讲究,礼献得好,就代表着该州风调雨顺。
谢昭清用果盘挡住黛黛的视线,臭着脸道:“你不许看了。”
“啊?”黛黛怔怔地张大眼睛,“为什么?”
谢昭清十分冷漠地重复:“不许就是不许。”
万一你又看上哪个进贡的有钱人,我就要气死在这太极殿了。
黛黛:“……”
礼官唱和,丝弦声起,各辖州依次献礼,谢昭清没抬头,而是一个劲儿地给黛黛喂东西,想结束后就带人尽快离开太极殿,顺便回屋教训一下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然而,事与愿违,谢昭清还没想好教训的法子,就听礼官的声音道:“郁南州,贺家长子进献。”
谢昭清喂珍珠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抬头看去。
只见殿外走来一人,一袭黑衣,手捧玉匣,正是半月之前秋名居外的贺云沉。
谢煜见状起身笑道:“父皇,此人便是儿臣在郁南的知己,儿臣能在两年之间平息郁南水患,也有他的相助。”
贺云沉俯身行礼:“见过陛下。”
闻言,惠安帝神色微奇,像是来了兴趣:“你是贺家人?我怎不知淑妃还有个兄弟?”
“回禀陛下,我乃贺家旁支,近些年才被家主收作养子。”贺云沉回答。
几番下来,就算不清楚淑妃的母族,殿内众人也听了个明白,不禁面面相觑。
这算怎么一回事?
早已听闻贺家与淑妃似有不合,多年不曾来往,但如今贺家长子居然与三皇子结为知己,那就不仅仅是关系不好能解释的了。
名为知己,但联想前阵传言贺家一半家产都赠与三皇子,就知这贺家明面上已经投靠三皇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