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
裴寂:“要。”
妙啊,妙啊。
宁宁把浸满血迹的纱布拆下,从木桌上拿起裴寂准备好的棉布。
裴寂快成了个血人,得先把这些碍事的血迹擦干。
如果忽略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这副身体其实很是漂亮。
他身形瘦削高挑,却并不显得过分孱弱,因常年练剑,手臂与腹部皆可见到均匀有致的肌肉,既有少年人独有的纤细之感,又处处蕴藏着力量,有如蛰伏在深夜的野兽。
棉布浸了水,首先落在锁骨之上,然后带着惹人心烦意乱的凉气一点点向下,来到伤势最为严重的胸前。
每一寸皮肤都被她纳入眼底、无处可藏,宁宁的视线虽则柔和,却有如实质,悄悄扩散在他身体隐秘的每处角落,像是温柔至极的刀。
裴寂屏住呼吸,指尖暗自用力,抓紧皱起的床单。
“如果弄疼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宁宁看着他的伤口,总觉得自己身上相同的位置也在莫名发疼,视线划过那一道道深褐色的旧伤,大概明白了裴寂为什么会坚持让她离开。
他自尊心向来很强,连怕黑那件事都要死鸭子嘴硬,拼命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些伤口实在称不上美观,裴寂定然不愿让其他人见到这些疤痕,如今被她一览无遗,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宁宁决定夸一夸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锁骨很漂亮哦。”
她小心翼翼拭去一团污血,全神贯注地努力不碰到伤口,嘴里顺势继续往下说:“手上肌肉的形状也是,一定每天都在按时!练剑吧?还有手指脖子都很好看啊,是我喜欢的类——”
裴寂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住。
宁宁脑袋轰隆隆炸开。
房间里的空气有如凝滞。
她不应该在说这种话时分神的。
——为什么会突然讲出真心话啊!这也太死亡了吧!裴寂听完会怎么看她呀!!!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宁宁心乱如麻放弃思考,干脆自暴自弃地放弃思考。棉布在他心口悠悠一转,往下来到腰腹的位置。
是那种叫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把的漂亮。
这处地方伤口尤为严重,凝固的血液覆盖着裂开的伤疤,为了尽量避开伤口,宁宁在擦拭时凑得更近一些。
于是当棉布轻轻擦过,少女柔和的呼吸也在皮肤上无声散开,仿佛一根温热的羽毛,缓缓扫过腰窝。
比电流更为酥麻的触感,看不见也留不着。
裴寂呼吸僵住,身体一颤。
宁宁抬头望他,手里的动作骤然停下:“疼吗?”
他茫然接下这道视线,沙哑的声线从喉咙溢出来:“……痒。”
“你还怕痒啊?”
她满心担忧终于少了一些,闻言轻轻勾了嘴角,目光里带出几丝玩味的笑意:“那你在医馆疗伤的时候,岂不是很让大夫头大?”
才不是这样。
裴寂在心里默默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