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当今的宁远伯,是我的朋友,日后他来诏狱,可以随意探视,不必上报,都听清楚了吗?”
韩亮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
掌管诏狱在锦衣卫系统内部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诏狱的人,如今也全都是他的心腹。
那几个校尉也都是连忙道歉,不敢怠慢。
两人走进诏狱,韩亮听李顺祖要见的是李如桢,也是叹了口气:
“李军门有大将之才,蒙冤入狱,兄弟们都是义愤填膺,能保得如今性命,还要多亏了爵爷在城外的那一场场大胜啊!”
“哦?”
李顺祖走进诏狱,跟在韩亮身后,闻言有些意外:
“这话怎么说起?”
韩亮有些惊讶,道:“爵爷还不知道此事吗?天启年以来,朝廷对李军门一直是非议不已,说李军门佣兵不救,致使重镇铁岭失陷,如今辽东局面全是李氏所为。”
“如今崇祯新朝,陛下为保军门,也是深受非议,若不是爵爷在城外领兵击退了东奴,李军门恐怕就要在来年转交刑部,下狱论死了。”
李顺祖闻言也是默默点头,历史上李如桢的确是在崇祯四年下狱论死。
这样看来,一些重犯被关押在锦衣卫诏狱,倒是皇帝保护他们的手段之一了。
一旦李如桢被转交到刑部大狱,的确是九死一生了。
“只可惜我的战功,还不足以使三叔官复原职。”
韩亮微微点头,带着李顺祖来到诏狱内一天字号牢房外,看向内部道:“我就送到这里了,爵爷随意叙旧,不必顾及时间,如今在这诏狱,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谢谢,我欠韩兄弟一个人情。”李顺祖转身,重重抱拳。
韩亮一摆手,大大方方的道:“这不过举手之劳,爵爷可别以为我是什么大公无私之人啊,这也算是押宝,日后万一我有什么所求,爵爷可不许推辞。”
对于这话,李顺祖反倒受用,也是直接说道:“那韩兄弟可是一场豪赌啊!”
韩亮大笑几声,带着锦衣卫的人退出牢房。
喻宽以及几名辽东亲兵看着牢狱中披头散发,不成人形的李如桢,也是神情复杂,互相对视一眼,跟着退了出去。
直到牢房内只剩下自己,李顺祖才是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后世与李如松被称作有大将才的李如桢,上前半跪在地,说道:“三叔,我来了。”
“我是伱的侄儿啊!”
李如桢这才微微睁开双眼,紧跟着陡然间瞪得老大,颤声询问:
“是、是大哥的儿子?!”
“顺祖。”
“我我羞于再见我李氏族子啊。”
李如桢被关在诏狱将近十年,当年的成梁九子,李氏九虎将,只有他还苟活着。
李如桢也算得上是李成梁时代至今,仅存的见证者。
莫说对他,其实李顺祖对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李如松,也没有什么感情,这次来到诏狱,主要就是找他问问,当年拥兵不救铁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满朝文武都说辽东李氏养寇自重,内情到底如何。
最后,还要问一问辽东当时李如桢了解到的情况,李氏旧部什么人还可以用,什么人在暗中与李氏为敌,到了辽东要如何召集回自己的旧部。
李顺祖觉得自己迟早也要走这位先辈的老路,被朝廷送到辽东救火,因此提前做一些准备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