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书房想找自己的终端给雄虫发个信息,视线不经意一扫,却发现桌角放着一摞整整齐齐的烫金婚贴,上面绑着精致的丝带,都用钢笔认认真真写下了宾客的名字,字迹清秀而又不失风骨。
都是安珀写的。
路德维希随手拿起一张,冰川般的蓝眸控制不住柔和了一瞬,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外面的窗户忽然发出了一阵笃笃笃的声响,一只白色的信鸽在外面敲着阳台玻璃,徘徊不肯离去。
路德维希见状走过去推开阳台门,看见楼下的情景时却彻底呆愣在了原地,只见原本空旷的花园草坪忽然摆满了数不清的蓝紫色鸢尾花,在清晨的阳光中开得格外灿烂,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惊艳得令虫屏息。
花丛中间站着一抹颀长慵懒的身影,面容俊美,赫然是安珀。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眼中笑意分明,在花海的簇拥下矜贵优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比满园的花海还要夺目。
路德维希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只好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下意识攥紧了栏杆。
安珀见状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静静放着一枚线条优雅的鸢尾花戒:
“路德维希,虽然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但我想了想,我可能还差你一个求婚。”
他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难掩认真:“路德维希少将,在鸢尾花的见证下,你愿意成为我唯一的伴侣吗?”
不是众多雌虫中的一个,而是唯一。
帝王这种存在大多冷心冷情,他们富有四海,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唾手可得,然而唯有三样东西不可强求,一是烈阳,二是明月,三是旁人的一颗真心。
仙灵早已覆灭,曾经统治仙灵的帝王也该跟着一起覆灭,往事不可追,安珀觉得活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否则不会埋首书桌几天,认认真真誊写那些宴请宾客的婚贴。
路德维希闻言眼眸瞬间明亮起来,难掩雀跃与惊喜,他单手一撑,直接跃下了二楼栏杆,飞扑进安珀的怀中,后者没有站稳,踉跄着后退一步,和他一起倒入了铺天盖地的鸢尾花海中。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雌虫丝毫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直接将安珀压在身下,在他耳畔兴奋重复了一百遍,浅金色的头发凌乱落在眼前,却也遮不住那双蔚蓝眼眸中的惊喜与希冀,高兴得像个单纯的孩童。
安珀也懒得挣扎,他单手枕在脑后,另外一只手扣住路德维希的指尖,不着痕迹替对方套上那枚戒指,唇边笑意隐现:“好,那你现在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路德维希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安珀一眼,然后缓缓俯身靠近对方耳畔,声音暗哑,蛊惑似的吐出了一句话:“知道了,雄主……”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缓慢,性感难言。
安珀:“……”
他喉咙莫名一紧,不由得将对方的指尖扣得更
加牢固(),路德维希敏锐察觉到雄虫的身体变化▎(),白皙的脸颊染上薄红,耳朵滚烫,神情却是得意的:“您昨晚错过了一个美梦。”
他昨天躺在床上予取予求,偏偏这只雄虫就是喜欢假正经,碰都不碰自己,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自作孽,不可活。
阳光初升,鸢尾花海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浪潮,将那对新婚的小情侣淹没其中。一颗黑色的心脏缓缓飘浮升空,居高临下望着安珀,它发现对方脑海中原本若隐若现的情丝逐渐清晰了起来,像一双手拂去了玻璃窗上的雾气。
现在就算不用安珀回答,系统也知道他的答案了。
不过虫族百年寿命,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对于人类来说漫长的光阴,在系统看来只是一个虚拟的数字,就算让安珀留下也没什么。
后来的许多年里,被拨乱的命运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路德维希在三十七岁那年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元帅,而安珀则一直和他一起征战四方,从无败绩,后来被虫帝破格加封王爵,成为了历史上屈指可数的雄虫将领。
至于方云,他的身体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在三年后的一个冬天病逝了。人死后就像尘埃一样被风吹散,遍寻无踪,但只有系统知道,方云死后回到了地球,成为千千万万名普通人中的之一,虫族对于他来说更像一个渲染了几分英雄色彩、最后却悲凉结尾的梦境,在垂垂老矣的时候逐渐忘却。
在系统空间,死亡是开启一切的钥匙,而遗忘才是所有人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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