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没料到朝鉴会特意催促她进去。
只怕也是想尽快结束对她的训斥,了了他作为掌门的职责罢。
沈纵颐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跨步进了洞府。
朝鉴在外张扬,住所却是截然相反的古板单调。
这也是沈纵颐以为这位师叔表里不一的原因之一。
哪有人住着如此阴郁的场所,对人却不拘小节作活泼的呢?
况且朝鉴年纪不小了,三百多岁了,还装什么少年相。
“师叔。”
心中纵是不喜了千百回,到了正主面前,她面皮上依旧低眉顺眼的,做足了孝顺师侄应有的表情。
朝鉴端坐在一块巨大的冰棺上。
整个洞府恐怕就那口冰雪玉棺尚能值些灵石。
只不过照朝鉴长年累月这么个坐法,就是冰棺也得焐化了。
沈纵颐在等待朝鉴酝酿训责的间隙里,逐渐漫不经心地将心思放在如何买礼物送给他,也好在面子上尽一尽她这个师侄的孝心。
她思维正漫无天际地发散时,朝鉴冷不丁开口:“纵颐,你在想什么?”
纵颐——
沈纵颐听此称呼就不好过。
朝鉴都这样恨不得把瞧不起她几个大字挂身上了,为何还能面不改色地对她亲近?
果然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样:“我这个人一向不知道怎么要脸,也不想要脸。”
沈纵颐思忖如何得体回答。
朝鉴却已跳下冰棺。
看来他的确不适合充当师长的角色。
才文雅了没有一刻钟就如此耐不住玩性了。
沈纵颐见他靠近,连忙脱口道:“方才师侄是在想师叔。”
朝鉴的脚步因此话顿下。
他瞟了沈纵颐一眼,确认小师侄没有说谎。
于是十分感兴趣地问道:“哦?那纵颐都在想师叔什么?”
沈纵颐发誓,对朝鉴没有丝毫风月之心。
所以他这混不吝的态度对上她已没有深究合适不合适的必要。
她也已经察觉到朝鉴笑容里隐含的深意。
故而中规中矩答道:“问灵大会在即,便想着师叔是否能夺得魁首。”
朝鉴哼了一声,猛地甩开袖子。
“纵颐啊,我说你对别人花言巧语的就很动听,到师叔这里说这么些好听话,师叔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很憋屈,仰天长叹一口气,抱着头就蹲到角落里去了。
沈纵颐看着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影,“师叔,是纵颐说的不好,您别难过。”
朝鉴怪声怪气道:“哟,还让我别难过。你在灵舟上对你那个小傀儡似乎也说过这话了吧。怎么着,师叔不配纵颐多想一些有新意的甜言蜜语来哄了?”
沈纵颐神色不动,落下的长睫及时遮掩住了她眼底的沉冷。
这个老匹夫,竟然还监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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