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沈纵颐若无其事地直起腰身,“区区小伤,并无大碍。”
“看着骇人,实则修养两日便好。”说着,她话锋一转,“你们寻我是有何事吗?”
弟子们自知师姐是良苦用心,避免他们的担心才掩盖了伤重的事实,便十分不忍戳破师姐的伪装。
将心疼的哽咽隐藏后再开口:“我们看见您的幻境灯牌灭了,知晓师姐出了后山,我们念着师姐,便擅自先来见您了。”
沈纵颐在此弟子说话期间一直蓄力,等他说完话,中道崩殂的第二个清洁术也就蓄好了灵力。
迅速地施展完术法,可算是通体洁净再无血迹了,她方松了口气:“此次幻境不同以往,故而我多废了些时日出来。”
“我不在的时日里,宗门可有何事发生?”
“除了比往常更担忧师姐外,并无事情发生。”
沈纵颐眉间微皱,“多谢师弟师妹关心,不过求道者不可过于心慈,日后切莫因我耽误修炼。”
宽和中带着一丝严肃的目光绕过围成一圈的弟子们,她无声叹了口气:“来寻我又得误了早食罢,快些各自回去吧。”
赶来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今年春初新进的弟子,十几个外门弟子,天资都不错,在她不辍的教导下很快就要突破炼气期,从而升入内门了。
作为他们修炼路上的引领者,这些稚嫩的天才们对她感情甚深。
同时也因为年纪轻,不知内敛的缘故,表达喜爱依恋的方式也就更直接。
但等他们真正升入内门的那一日,便会彻底了解到大师姐沈纵颐是怎么样个人。
一些有关她身上“深不可测”的滤镜会于他们突破筑基时而彻底消失。
直到那时,他们才会真正明白废灵根代表着什么。
于是接踵而至一股蓬勃的保护欲与另外更深的心思。
也因此,某种程度上成长的他们,会由最初的直白率真转换成小心翼翼,像呵护何种珍宝似的与沈纵颐相处着。
师姐这样柔弱,而他们已比她强大,如果由他们来保护师姐
“好了,劳驾哪位师弟,御剑带一带我。”
沈纵颐无奈地苍白一笑:“师姐暂时灵力枯竭了。”
她话声一落,弟子们争先恐后上前,纷纷祭出自己的佩剑,生怕不被师姐看见。
“让一群炼气期的孩子带你,真不怕落下剑加重你的伤?”
一道清冽的女声拨开嘈杂的声音,从暗处踱步而出。
见到来人,弟子们陡然一惊,哑然后连灵力都忘了维续。
失去灵力的佩剑叮叮当当掉落一地。
“江长老好!”
缓步穿过正在拱手行礼的弟子们,江春与走到沈纵颐面前,伸手勾起她眼前垂落的一缕发,双眼垂下,轻声道:“受了伤不知传信于我?”
沈纵颐抿唇,掐起子午诀:“江长老。”
江春与望着她疏远恭敬的动作,眼神稍暗:“你可以不用向我做这些虚礼。”
“要的。”沈纵颐敛眸,“礼数不可废,您毕竟是纵颐的长者。”
“长者”江春与不知所以地低喃这两个字,忽笑道:“那好。纵颐既想要如此,我便顺应你如此罢。”
“礼数既全,也让我看看你的伤。”
江春与的指尖似若流连地划过沈纵颐脸上的细小伤痕:“这样多的伤口,定是极疼的。”
沈纵颐态度温和而不失疏离:“不疼。”
“纵颐这么多年性子依旧不变啊,”江春与的指尖流出细小的绿色灵力流,因身高占有优势,得以俯视的她看着沈纵颐的面庞,淡声道:“还是这样要强。”
沈纵颐的表情不变。
江春与的灵力比丹药更温和,这般细水长流的治愈舒服得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