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金乌州,却叫数以万计的修士讥诮她的低下孱弱。
沈纵颐行至半路,走进纷飞林时,神思依旧飘在问灵大会上,忽然风至,树叶婆娑,下了一阵粉红雨。
步行其中,难免沾染了这些什物,沈纵颐摘下鬓发的一片粉红花瓣,将其搁置掌心,多看了一眼。
她连看着一瓣边沿枯黄焦卷的落花都眼神缠绵。
路过的几个年轻弟子本就在借着洒扫之事,放慢了脚步偷偷觑沈纵颐。
观察到沈纵颐在凝望着一朵残花,那眼神之柔,意态之美,直让他们这些观者脸红不已。
恨不能舍弃人身,化作师姐掌心那只落英。
面对旁人的注视,沈纵颐泰然若素,收起手将花抵在掌心慢慢碾成汁液淋漓的花尸后,使用清洁术处理了一团糟的稀湿,她便径直走出了纷飞林。
一半峰比起其他山峰的弟子无数,便显得寂静许多。
她不回来,这座峰便是死的,一丝人声都不会有。
沈纵颐回来后,山深树叠的一半峰才重新涂抹上了色彩。
邬弥衣着整洁,身形挺括地站在峰底。
他守望的姿态娴熟而沉静,像等待中的石像,在等到期待中的身影前,连眼神都没有半点波动。
沈纵颐远远看见了他,脚步一顿。
离开前已吩咐他好好休息了,却仍旧站了过来。
定然是从她离峰后就起身了,不知等了多久。
“邬弥。”沈纵颐心中起了嫌烦。
自从邬弥生了灵智后,无论他做的什么事,以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别有用心。
连他普通的等候,这时也觉得固执不喜了。
“主人,您回来了。”邬弥步态稳重,从外表上看不出受了很重的伤。
但沈纵颐和他之间有主仆契约,作为主人的她随时都能掌控到小傀儡的虚弱不堪。
两人靠得近了,这虚弱感便愈发强烈起来。
沈纵颐扫了眼邬弥,他表情淡漠,只有在疼得紧时,眼角才微微一紧,泄露出几分坚忍。
真讨厌。
到她面前博得什么可怜。
沈纵颐闭了闭眼,面容呈现一副动人的柔和:“邬弥,你伤如何了?”
她说着,睁开眼,姿色鲜艳:“还疼吗?”
邬弥垂首望着她,缓缓摇头,“无碍。不疼了。”
沈纵颐很信任道:“那便好呢。我原担心你们傀儡也会有痛感,可是担心了好一会儿。”
“谢谢主人。”邬弥长眉半敛,神色莫名。
原先没有灵智的时候,他确实没有痛感。
可是,他如今已是半个活物了,受伤自该疼的。
他没说,是因为自己也知道不该说。
“主人,饭食已做好了。”
沈纵颐转眼看他,微微惊讶:“你有伤还做了饭?”
“主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