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昙亨拱手道:“儿子遵命。我只是担心夜长梦多。毕竟……司马道子王国宝等人诡计多端,焉知他们会背地里闹出什么花样来。”
王恭喝道:“担心什么?我王恭的儿子哪有你这么啰啰嗦嗦的。你就是书读多了,以后那些闲杂书籍少读些,多在军中历练。这年头,读书有个屁用。懂得领军作战才是正经。世道这么乱,得靠武力。”
王昙亨诺诺而应,心道:不读书,连藏头书都看不懂。我这个阿爷啊,就是才粗鄙了些。
……
六月初三,江州夏口。
江州刺史陶范正站在夏口城北的望江楼上极目远眺。朝阳初升,天空中万里无云,能见度极高。他的目光远远的落在了大江上游的江面上。那里,无数的兵船正扬帆高举,从上游顺流而下。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那黑压压的船只,反射着白色光晕的船帆都表明,那是一支庞大的船队。数量起码在几百艘。
那是来自荆州的兵马。
荆州一向水军庞大,桓石民本就是水军将帅出身,所以他任荆州刺史的时候,更是大力的发展了水军力量。此前荆州水军有战船两三百艘,如今已经近干艘。
对于荆州军而言,最便捷的运兵方式便是从水路行军了。大江是天然的通道,无论西进巴蜀还是顺流东进建康,都是极为便捷的。
这一次,殷仲堪便调用了近八百艘战船,将四万荆州军全部从水路顺流而下,以最为快捷的方式东进。
但能否顺利东进,还要看江州兵马的脸色。江州治所夏口,那是得天独厚的拦截水军的地理位置。大江至此蜿蜒向北,北边的沔水和广水汇聚之后,又在夏口注入大江,造成了夏口附近江面大量的沙洲和暗滩。船到此处,只有很少的水道可以通行。而这一切都必须在江州兵马的注视和许可之下方可。
在夏口,江州水军可完美控制水道,在极为有利的位置拦截顺流而下的水军。
显然,江州刺史陶范接到的司马道子的命令是,决不允许荆州兵马通过这里。
江面上号角声呜呜吹起,位于江岸两侧和沙洲上的工事上的江州兵马吹响了警报。位于后方江面上的江州水军的一百多艘战船正徐徐展开位置,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陶范收回目光,吁了一口气,沉声下令:“备马,去江边上船,我要亲自督战。”
“阿爷,何必劳动你亲自去,儿子去督战便可。阿爷在城中为我们掠阵便是。”陶范长子陶荣在旁道。
陶范看了一眼儿子,沉声道:“此战干系重大,交给你,老夫岂能放心。陶荣,你可知道,一旦让荆州兵马突破夏口,我父子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老夫必须亲自坐镇,才能安心。”
陶荣点点头,高声喝道:“备马,护送刺史大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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