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冷喝一声,不见如何动作,身形却猛然爆冲而出,强烈的劲风凭空生出,刮得周遭草丛飞舞翻腾。
霎时间一掌拍出,浑厚内劲震的虚空扭曲,向柴信头上猛地拍下。
“还敢出手,还敢用少林武学,你倒真是胆大!”
柴信一眼便瞧出,慕容博所使又是一种少林七十二绝艺,大力金刚掌。
说话间并指如剑,内力汹涌而出,直指对方掌心,嗡的一声点了出去。
两人掌指交锋,却并未真正接触,而是以庞大的内力互相博弈,两股内力冲撞之下,竟发出阵阵“嗤嗤”之声,宛如烈火蒸发水分。
内劲冲刷之下,两人衣袍鼓荡,慕容博凌空一掌,柴信立地点指,一时间竟好似时间凝固了一般,强大的劲气在四下里激荡。
“这二人,当真好深厚的内功!他们随便一个,只怕都能招之内取我性命!与他们一比,什么‘南慕容、北乔峰’,简直不值一提!”
慕容复虽然武功称不上绝顶,但毕竟也是超一流高手,而且自幼家学渊博,眼界自然是有的。
他看到两人相拼造成的余波,便不由心生骇然,知道这两个人,定然是当时排得上号的绝世高手。
哪怕他向来自负,年不过三十,武功却足以媲美许多江湖上的大派掌门,可此时见到这样两个内力登峰造极的人物,也不由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灰衣老僧倒也罢了,看着年岁已然不小,料想一身武功积累了不下四五十载,能有这般修为还称得上合理。可这柴信年纪看似比我还小,如何就能与之正面交手,完全不落下风?”
慕容复越想越觉得心惊,直呼不可思议。
他眼看着两人不断过招,身形在辗转腾挪之间,甚至隐隐显出残影,无论轻功身法,还是拳脚招式,皆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决计是他望尘莫及的存在。
大约二十招过去,慕容复震惊地发现,那一直在抢攻的灰衣老僧,一招一式之间竟逐渐有了滞涩之感。
反倒是年轻的不像话的柴信,依旧如最初时那般从容镇定。
无论灰衣老僧的攻势如何狂风骤雨,柴信的表情始终都平静淡然,每一手的应对,都好似随手为之,却又往往妙到毫巅,力道既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分,恰好可以抵消老僧的攻势。
“看来柴信果真不是吹嘘,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五六十招之后,那灰衣老僧真要彻底落入下风。”
慕容复看得暗暗着急,却又无能为力,他周身穴道被制,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尽管他不知道灰衣老僧的真实身份,却清楚其是援手,若是对方落败,自己又哪能有好下场?
可是他也只有干着急的余地,什么也做不了。
慕容复一个旁观者,尚且看得如此清楚,慕容博作为当事人,又岂会毫无所觉?
他的招式之间之所以越发滞涩,却不是武功练的不到家——事实恰恰相反,他这些年强练少林七十二绝艺,练的实在太过深入。
换句话说,便是走火入魔的程度太深了!
此时与势均力敌的对手生死相搏,自然是全力施为,不觉间内息渐有混乱之象,许多招式也就不自觉地有些难以圆融如意。
最重要的是,随着他不断与柴信交手,便感觉到周身刺痛的要穴越来越多,直至三四十招以后,已经感到身上无一处不疼痛入骨,宛如针扎刀刻。
他此时心中已有些相信了柴信此前的说法,自己这生死交锋之间,突然爆发如此伤势,或许真就是强练少林七十二绝艺,以致走火入魔已深,却迟迟不自知。
可是事到如今,他再想收手,亦或是逃走,却全然身不由己了。
两人已经斗到了白热化,若是慕容博此时贸然收手,只怕根本没机会逃离,反而会被柴信抓住破绽,一击重伤。
“这小子,一招一式我竟都闻所未闻,却又如此大气磅礴,颇有宗师风范……他到底是谁?出自何门何派?”
慕容博越打越心惊,早已不是刚现身时那般淡然,苍老的双眸之中,布满了惊骇与疑惑。
待五十招之后,慕容博积郁多年的暗伤终于完全爆发,内息在四肢百骸中乱窜,招式之间已经难以顺畅衔接,身周各处的剧痛,业已强烈到极致。
只见他始终抢攻,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到了后来甚至有些发白,额角更是有汗水不住渗出。
反观柴信,虽然一直都只是被动防守,但却越发气定神闲,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强者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