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身强力壮,说起来,我们这些秀士才是惭愧。”
福伯哈哈哈大笑。
“大官人笑话了,老家主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倒也随家主走南闯北走了许多路,人生想来也知足了。”
王伦看着这睿智的老人,如一个疲惫的苍狼,人生悲凉,莫过于草木之零落,美人之迟暮,英雄之末路!
“小可一路也多得福伯教诲,若有机会他日定拜会学习。”
柴福连道不敢。
“唉。。。”
柴福左右而言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官人,我有一言,班门弄斧,不中听,说出来不要怪。”
“福伯一路多有照顾我等,定当洗耳恭听。”
柴福内敛而沉稳道:“我也是柴家的族人,随老家主,识得几个字,练了几套拳脚。这几年身体不行了,柴大官人可怜我,我也有时间多看了几卷书,听闻松竹梅为岁寒三友可是?”
王伦虽然疑惑,点头称是。
“岁寒三友,人人乐道,君子之风。可令我疑惑的是,在北方,松竹少有,梅花更少。”
王伦又点头称是,猜了大概。
“所以北地之人,多喜爱牡丹和芍药,妖娆灿烂。在我看来,世人大多,沽名钓誉,并不真心喜欢岁寒三友。
我常想,世人何其可笑,皆羡一时之灿烂,确不知春华秋实,秋来牡丹和芍药终是昙花一现,疾风劲草,只剩残花败叶,一地枯黄。”
王伦一怔,暗暗点头。
柴福继续道:“大官人且看着漫天遍野的枯寂,多少寂寥,不过春夏一时之茂,终究比不了岁寒松竹之四季常青。”
王伦深深看了柴福一眼,崔、邱等几人都在忙碌,只有二人在闲聊。
“柴大官人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虽然日常做事有失分寸,也知道当今天下,国泰民安,柴大官人也知道法度,并不曾做过多少失格的事情。
一路来我与大官人相谈甚欢,观大官人礼仪规矩,学富五车。小老儿斗胆一言,以为投身绿林,不可取。大官人当以君子自重,功名为要,何必明珠暗投,自毁前程?”
王伦感激柴福的一片好心,柴福不想柴进与自己这些匪徒有太多关联,世家大族的利益与国家绑在一起的,对匪寇并没有什么好感。
王伦内心还是出自真诚的躬身拜谢。
“多谢福伯相劝。”
王伦也说出自己的言语来:“福伯,岁寒三友,我最爱梅花,云: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固君子自洁,不违本心,当杀身成仁!
北方慷慨悲歌之地,侠义之士多屠狗之辈,小可以为,众兄弟虽然粗鲁,但心性纯真,并无一个为非作歹之人。小可愿与众位兄弟,浪荡江湖之间,快意恩仇,洒脱随性,逍遥快活。”
柴福点点头。
王伦微微一笑继续道:“今朝廷昏庸,奸人把持朝政,乌烟瘴气,不识民间疾苦。小可早看透功名利禄,几卷经书,饥不可煮,寒不可衣。
小可自认为势单力薄,不能左右朝廷,朝廷昏暗,官员贪墨,又有什么所谓的国泰民安?
若叫小可笑面逢迎,曲意奉承,与他们同流合污,天下如出一辙,这荣华富贵,不过的蜃楼海市而已。王伦不要也罢。”
柴福哈哈一笑。
“果然柴大官人不曾走眼,白衣秀士,坦坦荡荡,是小老儿多嘴了。”
王伦道:“不敢!”
二人话不投机,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不过对王伦的内心冲击还是非常大!嘴上说的轻巧,可处处维艰,世家大族对的大宋的忠诚非常高啊!
王伦喜欢的北方的这种苍凉,落叶纷纷,天空水清。
忍不住高歌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豪情到碧霄”。
柴福心中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