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梦云轩正屋内炭火烧的极旺,里间也添了个香鼎,里面用檀香木烧着明火,满屋飘香,温暖如春。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就连喜好玩闹的晴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招来李嬷嬷的责罚。
王嬷嬷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独自抹泪,雪雁站在她身旁低泣,紫鹃低着头收拾着东西,不时目光瞟向里间。
半个时辰前,外面传来了消息,姑老爷遭到了都察院的参劾,外面也都传开了,说什么,姑老爷在两淮盐道任上,收受盐商贿赂,纵容盐商走私官盐,致使国库至少损失了四五千万两的税银,还有人说林家将赃款全部送进京藏在了忠武侯府。
而贾家也陷入了另外一场风雨中。
黛玉拿着一封信,看着看着,径自笑了。
探春进来了,“林姐姐,你还有心情在这儿乐?”
黛玉晃了晃手中的信,“你三哥哥的信,他准备大闹山门了,你也看看吧。”说着,将信一递。
探春看了一眼信,也是一笑,“三哥哥好歹是当朝军侯,一军统帅,怎么行事还是如此不着边际。这一闹,指不定会捅出多大的动响来。”
黛玉:“总比见招拆招的好。”
探春将信一递,“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顿了顿,又道:“我是说林姑父的事情。”
黛玉淡淡一笑道:“官场上的事情,本就是心照不宣、谁都明白的事,一旦放置明堂。。。。。谁都说不清,大明朝立国近两百年了,明里暗里早就形成了一整套规矩,没人可以独善其身,就连父亲也是如此。他在盐政任上不仅代表着皇帝利益,还有以东平郡王为首的南直隶勋贵军方的利益。”
探春终于弄明白了,林如海不论是在盐政任上,还是如今的应天巡抚,他都是太上皇、皇帝在南直隶的皇权表现,如果林如海倒了,皇室将失去对南直隶的掌控。
另外,勋贵军方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林如海是皇室和军方在南直隶问题上的缓冲,还有就是,林如海一旦出事,肯定会连累一大批南直隶的官员,这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幽幽道:“三哥哥这么一闹,养心殿那位会不会记恨?”
黛玉笑了,“有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锐士营不可能再驻守乾清宫,何不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探春微微沉吟,“军方浴血奋战,还未来得及享受胜利,什么妖魔鬼怪都蹦出来了。这场战还不如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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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大堂上,破例地站了很多的人,除了坐在上首的兵部尚书齐国公陈瑞文,坐在左边的左侍郎修国公府世袭一等子候孝康、右侍郎锦乡侯李吉庆等兵部官员,就连勋贵一脉的人都来了,此刻或坐着,或站着。
众官员一个个皱起了眉头,阴沉着脸。
此刻消息早已经传遍了神京城的大街小巷,同为军方一脉,都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不简单,差不多都来了。
兵部郎中陈祖荣从外面慌忙走了进来,一边擦着汗珠,一边说道:“国公,贾琏刚拿到东西便被戴总管给堵住了,人现在在乾清门外,东西已经送进了乾清宫。”
缮国公石光珠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坐了下去。
锦乡侯李吉庆十分激动地站了起来,“本侯相信贾家不会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是污蔑!还有,林如海是怎么回事?大明朝明里暗里的规矩,有什么可查的?我看这就是文官集团的阴谋,他们就是想着借此机会整倒贾家,好打击咱们整个勋贵军方。”
理国公柳芳也站了起来,“不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将林如海拖下水,否则南直隶官场就完了。”
突然,陈瑞文开口了,“不要急,贾珝会有办法的。。。。。。”
时光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兵部主事撩着袍角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乱了,乱了,全乱了。顺天府的差役和兵丁正在到处拿人,只要是散播妖言的全部被锁拿送进了大牢,已经抓了近百人了,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顺天府大牢送人。
还,还有。。。。。裘良率领兵马司的人一连查封了数家北静王府的产业,从中查获了一大批金银器皿,与当初从贾家下人店铺中查出的一样,都是鞑靼王庭的祖物。听说察哈尔郡王带领数十位草原贵族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