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继宗又缓和了脸色,“一直以来,贾家和北静王府的关系都不错,所以这件事情就没有告诉你。水溶的父亲是武宗与一个外族女子所生,这件事一直不为外朝所知,只有宗室几位老王爷和勋贵一脉几家清楚。他不是纯血汉人,所以他就不能继承皇位。
这件事遭到了勋贵军方几位大人物的强烈反对,当时皇帝的位子都差点坐不稳了,这其中就有荣国公贾代善。”
贾珝倏地站起了,难不成当年的武宗也是幕后推手之一,只是他最后翻车。。。。不,翻船了!
牛继宗:“怎么了?”
贾珝又恢复了笑脸,对牛继宗说道:“那个誓言是怎么回事?”
牛继宗轻叹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军方会保证他这一脉的安全,无论是多大的罪,三代。”
贾珝慢慢挨着椅子坐下了,虽说早已猜到,但还是吃惊,难怪朱武祥登基后逮着勋贵军方往死里搞,摊上这样的事情,不搞都不行。
“还有。”牛继宗接着说道:“这件事太上皇也知道,并且当年他也立下了誓言,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贾珝正色道:“太上皇已经退位了,而且身子不大好,靠不了几年的。至于皇帝,军方一直没有个明确的表态,心中肯定会猜忌,如今已经开始重用文官了,甚至,胡人也入了他的眼。。。。。”
牛继宗先是一诧,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前车之鉴,不可不防!怎么能重用异族?还是军队!”
贾珝接言道:“所以咱们要给皇帝吃一颗定心丸!”
“定心丸?”牛继宗有些意外,“你是说御林军?”
“不管是让皇帝掌握了内外城禁军,还是将忠于太上皇的李文忠部留在了关外,这都是军方出于社稷考虑,并不是倒向皇帝。太上皇明白,皇帝也明白。所以,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牛继宗有些好奇,“贾家不是更合适?”
贾珝苦笑摇摇头,“先是秦氏,现在又出了个水溶,说不清啊!”
牛继宗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吧。”然后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你。”
贾珝只是默默地听着,脸上毫无表情。
牛继宗这时的倦意也消去了不少,“说来惭愧,明明你才是漠北大战的首功,结果。。。。嗨,人都是自私虚荣的,我也不例外。这件事终归是我亏欠你,我向你保证,只要贾家不参与谋逆,牛家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
贾珝那份不快消失了,笑得灿烂起来,“就冲着您这句话,贾家也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小子。。。。”
牛继宗笑了,“我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竟遇见你这么个不着调的。。。。。世事难料哦!”
说到这,又收了笑容,“你派往岭北的密谍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贾珝神情一下子肃穆了,“朱厚泽已经不能控制岭北了,好在还有着张孝光和漕帮的支持,看样子他们打算往西北发展。”
牛继宗沉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贵妃娘娘请了喜脉,若是皇子,贾家可有那个心思?”
这可是个极敏感的话题,贾珝不答,只望着他。
“是我唐突了。”
牛继宗站了起来,“走,陪我喝两杯,庆功宴不怎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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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午后开始,神京的天空便又阴阴沉沉,到黄昏时分,天空终于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子,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且愈发密集了,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大地又变得白茫茫一片。
冬日本就天短,大雪下得天更黑得早。荣府管家周瑞带领着小厮在二门外点上了灯笼,贾珝披着斗篷进来了。
周瑞连忙行礼,“三爷回来了。”
贾珝点了下头,“老爷们可在?”
周瑞:“刚在商议着省亲别院的事情,这会子被老太太喊去荣庆堂了。”
两个婆子举着灯笼走到了门边,贾珝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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