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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酉时末,东直门大街十分安静,街上只有一两个行人,还都是行色匆忙,雪雾茫茫,二十步外便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形。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无数火把出现在街头,一队队军卒举着火把奔跑着。
“看什么看!所有人都回避了!”
“关门!再看杀你全家!”
那些开门查看情况的人立刻把门关上了。
一群禁军把整条街道封锁了起来,接着一个把总带着一队军卒奔向门口挂着“李府”灯笼的宅院门口站定了。
接着,一群提刑司番子护着一顶大轿从西面奔来了。
那顶轿子在李府门口停住了,轿杆一倾,董山走了出来。
把门的禁军把总立刻猛叩着门环:“开门!开门!”
不一会,大门咔呀一声打开了,一名老汉提着灯笼走了出来,“老爷在客厅等着了。”
那把总一愣,转身望向董山。
董山也是一怔,回过神来,“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火把乱晃,一群番子从李府洞开的大门密集地踏了进去,径直奔向客厅。
拥进院子,众番子都倏地站住了,大厅的门竟洞开着,远远的,众人便望见了坐在大厅桌旁的李守中。
董山走了进来,在院内站住了,他看见李守中并没有迎出来,而是坐在那儿远远地望着他。
摸了摸怀中的手谕,这才慢慢走进客厅,站在李守中的面前,定定地望着他。
李守中也静静地看着他。
董山的脸阴了一下,“陛下有口谕,李守中听旨。”走到了北面上方站定。
李守中一怔,站起了,转到南面跪了下去。
董山肃穆了面容:“你是个清官。”
李守中又是一怔。
董山:“这是皇上的原话。”
李守中心里一阵激动,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董山看了他一眼,“皇上叫杂家问你,可曾后悔了?”
李守中闭上了眼睛。
董山来气了,“你可知道这件事会牵连许多人,杂家走出皇城之时就已经是午时三刻了,这件事不禁查,只要李大人认个错,杂家转身就走,皇上也就当没这回事,明天的菜市口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李守中依然闭着眼不答。
董山沉声道:“你想死,护城河跳下去就是。为何非要连累这么多人?欺君之罪是诛族重罪,温家,孔家都要诛三族,你知不知道?还有你李家!这会诛连许多人,甚至会动摇我大明朝的根本。杂家也不为难你,待会只要你微微点个头就行!”
李守中睁开了眼,脸上浮出了沉痛的神情,却依然不语。
董山震动了,沉重地说道:“首辅辛劳社稷一辈子,你总不希望他临到了落得个家毁人亡的凄凉下场吧。还有孔家,你让天下读书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待朝廷和陛下?你这么做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我没有想牵连任何人。”李守中终于开口了。
“那就好!”董山连忙说道:“皇上叫杂家问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李守中又闭上了眼,等候番子将他锁拿押上囚车。
董山懵在了那里,半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接着从怀中取出了那份手谕,道:“陛下说了,你是个忠直之臣,这是天下苍生之福!户部交到你的手中,陛下放心。”说着将那份手谕轻轻地放到了桌案上,接着便走了出去。
李守中这才睁开了眼,远远地,“午门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清谈只能误国。。。。。李大人还是干点实事吧!”董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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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李贤终于醒来了,刺眼的灯光使他眼睛睁不开来,只有一线,模模糊糊只能看见这是一间宽大的房间,而他则被粗大的铁链捆绑在一根木柱上,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