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唐映菀抬眼又再仔细的扫看了胡宁安一眼。
身形消瘦,眼下虽用脂粉遮盖得很好,但眼底的疲惫和无神是无法掩盖的。
除非这胡大小姐武艺高强,能够改变脉搏,否则,她的脉象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最多就是营养不良,和病,绝症什么的压根扯不上关系。
但胡宁安显然并不会武功,否则西鹤从脚步震动上就能判定。
胡宁安也不可能装病,对于胡家来说这是灭顶之灾,胡家也不会不弄清楚,必然也是看过无数大夫名医,查不出来才会被定义为怪病的。
“小姐这病多久了?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吗?”
“大人这是没断出来?”胡宁安的语气里没有疑问,也没有失落,似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还有那么一点急切对想要结束的情绪在里面。
“你先回答我,望闻问切,这是问。”
对于唐映菀的坚持,胡宁安倒也不拒绝,回想了想平静道:“不知这病什么时候起的,许是总莫名觉得累时,又许是看不进账本时,又许是总无法安眠时,察觉是右手开始无端颤抖,请了大夫,吃了药,不见好,之后脑子里总有声音,再之后就是食之无味,如今,已是食不下咽,过去的大夫开了不少药,可都说不出我的病,不过也就是嘴上不说,心里都认定我是中邪了。”
“你也认定你说中邪了。”
“难道不是吗?大人莫非能从小女的脉中摸出其他?”胡宁安反问,看着唐映菀的眼里不报任何希望,只有平静的绝望。
她不相信唐映菀能说出和那些大夫不一样的话,自己都身体,她最清楚。
所以,她压根就不想费时费力请这位医圣来,但自己父亲坚持,她不想父亲因此在她死后留遗憾,就随了去了。
今日她也不过就想着陪着走个过场,如此,父亲没了希望也就能接受事实,她也能走得安。。。。。。
“不是。”唐映菀打断胡宁安的平静,收回手道:“你不是中邪,是病了。”
胡宁安眼中闪过一瞬惊异,但飞速的就消失了,只是依旧平淡的问:“是吗?何病?”
“说来话长,不急。”唐映菀慢条斯理的转过头看向轻纱幔另一边站在驸马身后的那位大夫道:“等那位大夫给小姐看了后再一并说吧。”
同行是仇敌,何况是踩到了头上来添堵,裘二少又几次三番出言不逊,贬低其女子身份,作为一向被人捧着的医圣会不悦是很正常的事,胡宁安只当唐映菀是小心眼。
至于什么说来话长,她并不在意,无非就是当着这些人不愿说,卖关子罢了。
当然,她亦是不愿消息露出去的,对胡家不利。
所以,顺着唐映菀的话她便起身走到了轻纱幔前,丫鬟懂事的送上椅子,纱幔外的丫鬟也立即摆上小方桌,伸手请等候的老大夫上前。
老大夫佝偻着背带着药童步履缓慢的走上前,待其落座了,胡宁安的手才从两片纱幔中间的缝隙伸出去。“男女有别,望老先生见谅。”
“应当的,应当的。”老大夫一面应着,一面打开药童背着的大药箱,从里面取出脉枕和丝帕递给身边的丫鬟,客气道:“老朽不便,劳烦姑娘。”
举止有礼,有了对比就有了差距,比起过于自在的唐映菀来说这老大夫让人感观好不少,连带着丫鬟都更加乐意帮忙,麻利的把脉枕放在胡宁安手下,用丝帕盖在手腕处。
一切妥当了,老大夫才伸出枯木般的手扣在丝帕上,神色专注点轻敲脉相,每一下力度都控制得很好,不会感触到彼此体温。
反之,内屋的唐映菀已经半躺在软榻上了,像一摊烂泥,若不是穿戴干净,又是女子,丫鬟都要觉得这是不知哪里来的乞丐了。
方才丫鬟们还觉得医圣古怪能够理解,但作为女子如此坐没坐相,懒散无度,实在叫人看不下去,可碍于身份都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自然的偏向老大夫,也都竖起耳朵等待老大夫的诊断结果。
“从小姐这脉象来看,小姐身体并无任何病症,只是少食神弱,有些气虚不足之像而已,小姐可是近来睡眠不佳,食欲不振?”
“是。”胡宁安依旧淡淡应答。
而相比起胡宁安的对一切都淡漠,丫鬟们则是眼神迅速交换,最终都怀疑的落在唐映菀身上,都隐隐觉得的这个医圣说不定是个沽名钓誉的。
毕竟这一年多来大小姐看来那么多大夫,无论是宫中的太医还是那些有名号的大夫,甚至赤脚的那些都一致说大小姐没病。
她才把了一下脉,问了一句,就断定大小姐是病,什么病却又只字不提,不像大夫,倒像是那些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说不准就是自家老爷病急乱投医,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之前的那些道士和尚不也都是。
“恕老朽直言,小姐这身体并无病症,想来是心病,如此药石无用,还需小姐自己调节,不过老朽也略通心。。。。。。”
“西鹤,抓起他的右手。”
老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懒羊羊躺在软榻上的唐映菀突然轻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