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泞还没有收到乌国发生的事,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俞昕敢这样用兵。这样的情形,他还能不明白吗?俞昕是想要他的命呢!
顾泞瞬间一口鲜血喷出,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凉。一瞬间,顾泞就明白过来,自己以为的功成名就和扬名天下都已经土崩瓦解再也不复了!那一瞬间的失望和苍凉直接就击溃了顾泞整个人。
顾泞红着眼眶,右手握剑,左手捂住胸口。
刘庆单膝跪在一旁,声音苍凉悲壮,“将军,撤退吧!”
“不!我还有二十万大军呢!”顾泞红着眼。
“没有了,已经,没有了。”顾泞四处望去,伤的伤,死的死,剩下的士兵早已经士气溃散,不断地在晋军手中倒下。
败军之势已成,再也无力回天。
顾泞环顾四周,悲凉遍身,他红着眼,终于下了决定。
“撤!”一声惊天骇地,却也注定了他的失败!
顾泞撤军败退,还没有杀够的吕畅终于赶到,和祁衡屿回合。
祁衡屿担忧地望着吕畅,“元帅那里如何了?”
吕畅第一次说不出话来,祁衡屿握剑的手发紧,他转身欲走。“你去追杀顾泞,我去找元帅!”
“追杀顾泞才是元帅交给我们的军令!你忘记了违反军令者斩吗?”
祁衡屿顿住脚步,手上青筋暴起。
吕畅走到他身边,一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面!“你去了,元帅只会被你拖累!你若是真的担心元帅,不如先斩杀了顾泞这个小人给将士们报仇!”
祁衡屿终于冷静下来,他转过身,两眼凶狠。
“走,去杀了顾泞!”
顾泞带着十万多残兵败将一路逃亡,祁衡屿和吕畅率兵在后面穷追不舍,誓言必杀顾泞!
顾泞一路逃窜,一直逃到接近柳城的地方,他本来以为能够回到柳城整顿兵马等待来日卷土重来,再次图谋大业,但是,他失策了。
横梗在他和柳城之前竟然有条河流,顾泞脸色难看。原本此地有条河流名叫静河,但是天寒地冻,这条河流最近明明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当时顾泞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攻打江城,直接带兵从冰河上前进。但是谁能想到这条静河会突然解冻?顾泞眉目紧皱,不可能突然之间静河上面的后冰酒消融了。
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顾泞还没来及细想,便听见一声年轻的大喝。
“顾泞,你的死期到了!”
岑正带着二万人马从一旁冲出,直直地朝着顾泞杀来!顾泞目光一凝,“是你!”岑正他见过,那次截杀顾泞的人手之中就有这样一个人,他当时还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
“是你做的!”
岑正神色倨傲,“元帅早就算计好了,今日此时,就是你的死期!”
顾泞被逼到绝路,提剑上前,怒道:“就凭你?”
岑正和顾泞交起手来,岑正带领的两万士兵同样和顾泞的残军拼杀起来。
岑正的任务很清楚,就是拖住顾泞的大军。而他也幸不辱命。不到十分钟,祁衡屿和吕畅终于帅兵赶到,三方兵马会和,顾泞被真正逼到了绝路!
远远望去,一片密密麻麻的人马在不断厮杀,鲜血染红了白雪,哀鸣之声响彻云间。静河一个时辰不到,直接变成了血水。
顾泞浑身是伤,满目苍凉地望着四周。横尸遍野,只为了成全他的一己私欲。
一瞬间,顾泞不知道在怨恨俞昕还是在怨恨自己,他悲凉地大笑起来。他原本只是不服气祁子长一生压制师傅,连带着他这个徒弟都饱受明国之人嘲笑,他恨祁子长,在祁子长离世之后,他就恨上了俞昕,凭什么她就能名扬天下而他却只能安于苟且,凭什么俞昕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打败明国的军队?他的师傅因为祁子长而死,而他这个徒弟难道也不及祁子长的徒弟吗?从一开始的执拗,到后面的不择手段,他似乎只是为了证明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比俞昕要强,为了证明他的存在!但是凭什么她俞昕就可以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于她从未从心底承认过他这个对手?这种侮辱随着时日的增加一日又一日地折磨着他,让他发疯!他拼尽全力想要获得师傅的承认可是没有得到,他拼尽全力对付的俞昕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只好通过手段在明国朝堂获得一席之地。只是,他口口声声地叫嚣着为了明国,可是却不过是想要正面击败俞昕。可是,渐渐地,他的心仿佛都蒙上了迷雾,不择手段,背信弃义,想要将俞昕踩在脚底,想要摧毁晋国获得无上权力,甚至想要掌握明国实现他的无穷野心!可是,到了最后他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没得到。
顾泞大笑起来,拿起身旁的一把剑抵在脖颈。他遥遥地望向吕畅和祁衡屿。
“保证不杀他们,我便投降!“
祁衡屿眉头紧皱,双手紧握,胸口起伏不定。“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你就是死都不足以洗清罪孽!”
“罪?到了如今我还怕什么罪孽?”顾泞狞笑着,嘴角渗出鲜血。“不要以为你们比我干净了多少,我的报应到了。他日,俞昕的报应自然会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记住这句话。”
祁衡屿动气,双眼狠狠地盯着顾泞。“好,我答应不杀降兵。只要你死在这里。”
“好!”顾泞大笑,环顾四周浴血的士兵,最后与刘庆相对。他嘴唇微动,然后手上用力,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