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燃料,御寒衣物,还有屋子。
过年的时候,怎么也要买点猪油,酱油吧?
豆腐,猪油渣,白菜总要炖上一锅吧?
再来上两碗,主粮超过一半比例的饭。
这顿年夜饭,才算应付了。
还要买上些鞭炮,几尺花布,一壶白酒,让妻儿老小的脸上都露出些笑容。
如此,才算一个男人。
新安帮今年流年不利,漕运途中沉了一条船。
到了通州,因为稻米不够干燥,又遇到了仓场官员的责罚。
回程时,携带了大量的海货想到江南赚上一笔,结果又没卖上价。
这样一来一去,谭沐光的算盘都要冒烟了。
更不要提,在此驻扎过冬。
这河畔两侧的荒地,也是有主的。
乡绅们还要收一笔费用。
二百多口,在这搭起了窝棚。
在田野里挖根茎植物,野菜。
在河里撒网,筑坝,捞鱼虾。
导致下游的村子,极度不满。
漕帮的渔网一张接着一张,就算是指头大的鱼儿,也躲不过去。
……
谭沐光刚端起饭碗,有人来报:
“当家的,下游的村民们又来闹事了。”
砰,他把碗往桌子上一顿。
“官府勒索,我忍了。乡绅收钱,我也忍了。”
“一帮地里刨食的乡民,也打上门?当我漕帮是吃斋念佛的?”
“抄家伙,干。”
上百村民,正在捣毁河道中的简易堤坝,还有渔网。
两方搅合在一起,棍棒乱飞。
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这种规模的械斗,在乾隆朝不罕见。
人口爆炸的恶果,就是积压所有人的生存空间。
留给底层黎民的蛋糕就这么大点,
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
所以,一块红薯,一条小鱼也要拼死相争。
哪怕付出了人命,也绝不退让。
大清黎民人人皆知,退一步,就再也没有生存空间了。
其他人,会让你一直退到太平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