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已经亮起了,行人急匆匆地穿过马路。
季乾蹲下身,耐心地哄着小男孩,撕开了精美的糖纸。
“你不去上奥数课,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好运气呢?”他一手拿着糖果,一手捏捏小男孩的脸蛋。
他相貌英俊,衣品也好,笑起来的样子人畜无害。像一个对孩子极具包容心的男大学生。
小男孩抬头看向妈妈,等到了允许后,高高兴兴地把糖果放到嘴里。
女人听见儿子不哭,焦躁也缓解了不少,感激地和季乾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现在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少有对孩子这么耐心的。”
又对她的儿子道,“听见没。大哥哥也说了,去补奥数才有用。别整天和我说要画画,要画画。那些都是浪费钱。”
小男孩咽了口口水,随手抹了把眼泪,低着头道,“知道了,谢谢哥哥。”
季乾的笑容不变,伸手搓了搓他的脑袋。黑色的帽檐下,眉眼弯弯。
没人注意到他弯弯的眉目下,眼眸冷得像碎了的冰。
绿灯已经亮了,两只不知道哪里来的气球随着风轻轻摇摆,慢慢升上天空。
红灯的时长很长,昨晚上宿醉的大货车司机向后靠着,他闭着眼,伸手拿过一瓶功能性饮料,灌下去一大半,拧住瓶口,伸手使劲搓搓脸。
昨晚宿醉,他灌了自己一夜的酒。
今天却还要跑长途——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长途旅行。
生活就是那么回事,苦的时候很多,快乐的时候极少。从前他有一个不错的妻子,生了两个孩子。疲惫的时候只要回到那个不大的家,心里总是很快就热起来。
那时候妻子总劝他少干一点,别那么累,但想着家里两个娃,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天都不想停。
司机的年纪并不大,他从毕业后就做了运输司机。三十出头已经得了酒精肝,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可是做这一行难免会陪老板喝酒,不然怎么挣钱。
这世上到处都是人情世故,他一个小小的司机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活着,有时候觉得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
朋友们拉着他去地下赌场,他没忍住诱惑,就去了。
一开始赢了一些,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越输越多。
越输,越是红了眼睛不断往下投钱。直到把家底输了个精光,房产都抵押了,还背了一身的债。
他是再没脸回去面对疲惫的妻子,白发苍苍的父母了。连孩子喊着他爸爸,和他要一点学费,他都掏不出。
司机的双眼布满血丝,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两枚气球正飘飘荡荡升上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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