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出事的不是那个季楼,变成了他的父亲!
“不……不可能。”
季乾反复对自己说,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是老头,不是他的爸爸。手中的手机颤抖着,熟悉的手机铃声却从被压扁的车厢里不断传出。
铃声接连不断地响,不断地响,提醒着他自食恶果。
那刺耳的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铁棍刺进大脑,搅弄着他的脑浆。可怕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被甩出车厢的中年男人头发斑白,手臂垂落在血泊中,手腕上戴着一块熟悉的手表。
周围的人站成一圈,议论纷纷。
季乾慢慢走过去。蹲下身,迟疑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季文翰的手,温热的血粘在他的指尖。他瞳孔扩大,抖了一下手指。
他不怕血液,一直都很喜欢这种令人兴奋的液体。这辈子只有这一次,突然理解了万明诚为什么会那样恐惧害怕。
“老头?”季乾尝试着叫了一声,“你知道我脾气不好的,你这恶作剧太过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眼泪砸在地面上,
“爸”这一声细若蚊蝇,听上去很软弱,几乎都不像是他的声音。
季乾对妈妈的记忆并不多,现在也只能记住婚纱照上的样子。小时候他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妈妈很早就和爸爸离婚,抛弃了他和爸爸。
后来有一天,爸爸说去接妈妈回家,却只抱回了一个盒子。
那天父亲指着那个盒子对他说,“这里面就是你母亲。”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嘲笑他,说他有娘生没娘养。爸爸不会让他忍气吞声,站在他的身后教他如何反击。
无论他遇到什么事,爸爸都会想方设法帮他,似乎就没有爸爸解决不了事情。
从前父亲对他很严格,一直把他带在身边,那些管理的公司的事情他从几岁就开始在接触。对季乾来说,父亲几乎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他坐牢的这么多年来,严厉的父亲一直坚持给他写信,期盼他回家团聚。
可他出来时却看到了爸爸一头斑白的头发,印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不在了,现在的爸爸满脸倦容,一点小事就担惊受怕。
斑白的头发被猩红的鲜血浸透,消瘦的手指无力地垂挂着。
季文翰的眼镜碎了,脸被鲜血糊住。
他只觉得身体很重,有一种就要睡着的感觉,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儿子喊自己的声音,季文翰勉强睁开眼,血流进了眼睛里又流出,看着眼前的模糊的影子,手指艰难地抬起。
季乾看到了这轻微的反应,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握住了父亲染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