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期望莫萍来找自己是聊聊天,问一问他的婚后生活,问他的近况,问他现在能走多少步。
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关心,几面之缘的商业合作伙伴都能问他,他却从未从自己的母亲那里得到过。
“我知道了。”季楼说,“父亲有一笔基金,是指定给您的。以后我每个月把那笔基金的收益打到你的卡上。”
“你父亲有给我留一笔基金?”莫萍的眼睛亮起来。
“基金由可靠的信托公司监管。”季楼打断她的话,“每个月只会给您固定金额,作为赡养费。虽然不多,但也够生活费。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您不要忘记了,父亲离开的时候。您已经分走了属于您的那部分遗产。”
莫萍只好说,“当然,当然。我和你妹妹够花就行,把她的学业供完,我也就省心了。”
季楼没有接话,视线又落到院中的矮木丛,过了片刻,他只说:“妈,好好生活吧。”
虽然母亲很不靠谱,但作为成年子女,终究有赡养母亲的义务。季楼既要控制莫萍的贪欲,又要保证她基本的生活。只能假借父亲的名义,每个月给莫萍一笔固定的赡养费。
莫萍得到确定答案后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对季楼说:“妈妈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和你妹妹的。”
莫萍其实来之前也有过忐忑,害怕季楼真的从此不再赡养她。如今她年纪大了,在理财方面一塌糊涂,如果儿子对自己真的不管不顾,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虽然得到的不算多。但季楼对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对那个没有过几面之缘的妹妹还算是宽容大方。
莫萍眼中泛起湿润,“我和你妹妹下周就走了,小楼,你现在有人照顾,妈妈很放心。”
季楼始终没有偏移视线,直到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他才裹了裹膝盖上的毯子,轻声喃喃道:“秋天已经这么冷了吗?”
“是有一点冷,不过我们的屋子里很暖和。”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游昕昕从楼梯间出来,从身后抱住了季楼。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季楼现在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被拥入温暖的怀抱中,季楼的鼻尖涌起一阵酸涩。
“我没事。”他在游昕昕的怀中蹭了蹭。
“嗯,我知道,你没事。我就是想抱你一会。”
两人一直静静地抱着,季楼没有再说话,不过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冷了。
自己的童年或许是黑暗的,但如今他已经被他的月光治愈。
季楼缓了一会,游昕昕推着他在院中闲逛,月光透过院中的斑驳的树叶,照到有说有笑的两人身上。
看守所中,季乾在噩梦中猛地惊醒,他突然坐起来大叫一声。
“这是不是个疯子?怎么不关去精神病院?”同屋的人愤怒地抱怨,不耐烦地翻个身,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季乾不搭理他,坐在黑暗中抱着头狠狠搓着头皮。
不知道为什么,见过季楼之后,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从前故意忘掉的那些事纷纷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