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是死刑吧,最轻也是无期,就在这几天了。”
季乾自言自语着,脸上甚至一直带着笑。他低头搓着自己的手指,骨节分外突出,已经枯败了。
“我啊,走到头了。”季乾的这一句说得轻松,终于如释重负。
季楼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办的事情。”
“什么?”季乾疑惑了一瞬,而后笑起来,伸手捂住了脸,笑了一会,“季楼,你别这样。”
他和季楼真的不同,骨子里就不一样。
到了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从根里就烂了的人,而季楼合该有这份幸运。
自己做了什么季楼都清楚,但走到最后一刻。季楼却还会问他一声,有没有什么心愿。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许久,房中再次陷入寂静,偶尔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哥哥。”
季楼抬起眼。季乾其实经常喊他哥哥,用那种挑衅的,阴阳怪气的口气。他从来没有听过季乾用这种诚恳的语气叫他。
季乾低着头,紧握着双拳,似乎在用力克制着什么,浑身都在颤抖。
他看着季楼落在地上的双腿,看着季楼坐着的轮椅,想起那场车祸也是出自自己。
小的时候,明明想要和这个哥哥好好相处。一起躲在宴会的角落的时候,想过要和他成为朋友的。
为什么会一天天变成这幅样子呢?
这些年,自己都在干什么呢?急于向那位控制自己的父亲证明自己——如此愚蠢。
愚蠢得可笑。
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缚,胸腔闷的难受,连气都喘不匀。
“哥哥,你应该很恨我吧?你恨我吧,一直恨着我就好。我不值得原谅。”
他知道他们之间无法成为朋友,就让那些愤恨都转到他的身上,这样他走的时候都能带走了。
“这我做不到,我不喜欢活在仇恨中。换一个。”
季乾捂住了脸,“那……我希望我妈妈能有一个单独的墓地,远远离开我父亲。”
季楼的声音响起:“他们没有葬在一起。”
几个字在房间里不停回荡。
季乾一顿,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他还想问问母亲的墓地在哪里。
但又觉得其实没必要多问,总之他是没有资格亲自去坟前扫墓了,过段时间他变成了鬼,应该就能知道妈妈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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