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陛下的龙体做文章,偏偏三位皇子还真不敢博弈,陛下至少还能活半年,他们却害怕冒风险。
“懦弱之举!!”闻人守礼额头青筋暴起,三条蛆虫简直无耻胆小到了极点。
门阀族人各个面色难看,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一人回朝歌,两人做人质,蜀帝也很难下定决心出兵。
看他们这副自私自利的模样,谁也不会牺牲自己做人质,就算许诺重利,什么诱惑能比得过储君之位。
三位虫豸,真让顾平安起势了,你们三兄弟最后都是坟中枯骨!
姜宴臣低着头,这一次不啻于在天下面前裸奔,暴露了内心的软弱。
他能怎么办?
明知搏一把胜算极大,可万一赌输了,理想悉数倾覆。
平原乌泱泱的人群,武夫亦或读书人,此刻都亲眼目睹了一场精彩的人性博弈,想依靠扣押三皇子破局,看来是天方夜谭。
不愿做人质,中原门阀强行绑架,那就跟倒悬山澹台氏有剧烈冲突,西蜀唯一的门阀世家,澹台氏的实力可谓天下最强,总不能先跟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吧?
山巅阁楼。
帷帘遮住窗户,太后冷声道:
“死心了没有?”
“三个窝囊废!!”女帝面色苍白,语调森森。
轩辕婉儿沉默不语。
没错,破局之计是她想的,但三位皇子太过懦弱,没有丝毫气魄,真应了肉食者鄙未有远谋这句话。
“扶摇,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与其内心折磨,索性跪下去了却恩怨,你是苍生君王,当伱大庭广众之下卑微如尘埃的时候,没有谁再敢指责你,顾平安再有怨气就是他不占理。”
“昔日太祖皇帝险些被推翻皇位,就靠雪地一跪挽回民心,祖宗能跪,你跪不得?”
“跪完起来你还是社稷帝王,就当是幡然醒悟,你对他太残忍了,每一次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这一跪是你亏欠他的。”
太后语重心长,盯着那一双逐渐通红的眼眸。
女帝内心支离破碎,一想到当众跪下,她几乎痛苦到窒息,从此往后自己的灵魂就是顾平安的提线木偶,再也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你还在倔强什么?”太后气得脸色涨红,厉叱道:
“你想哀家跪不成,哀家跪能弥补什么,只会让社稷沦为笑话,你是始作俑者,你自己一错再错,双膝及地就那么难吗?祭祀典礼上,哀家都要跪你这个圣人,哀家作为母亲,何曾扭捏作态?”
“那不一样!!”女帝竭力克制着泪水,她觉得委屈至极,哽咽道:“朕凭什么做到这一步,朕是为了社稷着想不想入局,朕不是害怕他,朕不可能跪。”
轩辕婉儿别过脸去,盯着瓷器怔怔出神。
在书院门口,下罪己诏一切就结束了,陛下偏要敷衍勉强,推卸责任不是在承认过失,而是侮辱顾平安,言下之意就是“你能怎样”?
如今跪下谢罪,只忍一时屈辱,恩怨随风消散。
十九州最有权势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跪错,顾平安还能做什么?他再过激,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朕跪不了!”
女帝轻轻低头,青丝散乱,她的嗓音坚定而沙哑:
“这一跪,朕的脊梁骨都断掉了,从此往后她不是姬扶摇,而是权力的奴隶,终生笼罩梦魇。”
“顾平安无非是要梧桐山圣地,母后你让他上来跟朕谈。”
太后又失望又疲惫,明明束手无策,明明心中有愧疚,她就那么骄傲,或者说悔意还没到跪下的程度?
“你喊他一声顾爱卿都是在侮辱他,你指望他走上山巅阁楼?”
太后声音冷淡。
“臣有法子。”轩辕婉儿突然说。
“什么?”太后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