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为上
大车店的老板伙计都是正经生意人,一向本着和气生财的处事原则,尽量不和过往的客商发生口角。
像今天这样,冲突双方不但拳脚伺候,最后更是发展到拔枪相向,老板伙计们情知自己谁也惹不起,干脆躲了起来,来了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大车店占地面积有十几亩,院子里堆的喂牲口的柴草就有上百堆,逃出来的车老板们随便找个角落躲一躲,仅凭宋春茂和常庆洪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他俩小心翼翼的在客房周围转了一圈儿,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再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客房里还抓了一个活口,且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逃走的车老板们手里有枪,铁观音等人不敢造次,没敢再把煤油灯点着,在黑漆漆的客房中
来了个夜审车老板。
宋春茂和常庆洪刚到门口,就听到黑暗中传来阵阵惨叫声,接着就听到候七大声喊道:“独行侠,大力神,你俩把门看好了,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们摸黑儿逃跑了”。
宋春茂和常庆洪应了一声,分别躲在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角落中,牢牢的控制住进入客房的必经之路。
院子里挺安静,漫天的星斗,夜风吹过来,让人感觉丝丝凉意。车老板们都是光着身子逃走的,就这温度,就算是冻不死他们,一条命也能丢一半儿,只待天一亮,直接到草堆里抓人就可以了。
宋春茂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侧耳聆听客房里传出来的审讯直播。里面断断续续传出那个被抓倒霉鬼哭号的求饶求饶声:“姑奶奶,别打了,我的脸都被您老人家的鞋底子抽烂了”。
宋春茂心道,肯定是自己那不懂事的小
媳妇儿充当了打手的角色。果不其然,屋里传了姚金霞的尖叫声:“这是谁的臭鞋子,熏死人了”。
然后就听“吧嗒”一声,一只鞋子顺着窗户丢出来落在地上,借着星光看鞋子的尺码就是男人穿的。赶牲口的车老板们穿的都是自家制的千层底布鞋,他们走路多,容易把鞋底磨穿了,所以新鞋上脚前,通常都会找鞋匠花两毛钱钉上牛皮的鞋掌,有了这玩意儿,即使鞋子穿烂了,鞋底儿还是完好无损。
用钉了掌的鞋底子抽人脸,不用看效果,就是想也想出来,一定是血肉模糊肿的不成人样。宋春茂正琢磨着,有时间一定要跟姚金霞说一说,再有这种充当打手的角色,不要表现得太积极。
就在宋春茂胡思乱想之际,黑暗的客房中又传出车老板儿凄厉的惨叫求饶声:“姑奶奶真的求求您,千万别再打了,我满嘴的牙齿都您打光了”。
回应求饶声的又是两声闷响,然后“扑
通”一声有人倒了下去。
接着就听到候七问的:“孙家妹子,那个光腚猴子怎样了”。宋春茂长出一口气,这回打人的总算换人了。
接着就听孙瑞玲回道:“我就打了两下,这小子就昏过去了”。
候七道:“你用什么打的”。
孙瑞玲道:“我刚才在灶间儿拿了两根劈柴”。
大车店为了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热水供应,灶膛里都烧硬木劈柴,一来是燃烧时间长,再者火也壮,塞满一灶膛劈柴,大车店的伙计就能偷着睡一个多时辰的懒觉。
在大车店当学徒工,白天除了铡草,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劈木头做劈柴,大车店的老板为了省钱,买来的木头都是便宜货,不成材的硬木。其中以榆木和槐木居多,劈好的劈柴二尺来长,碗口粗细。
孙瑞玲用劈柴只是砸在犯人的脸上,就
打落了他满口的牙齿,要是这一下夯到后脑勺上就直接开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