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近傍晚,天色有点暗,也有些冷,江月去厨房里做饭,徐毅在边上帮忙。
他是罗大东派来看着江月的,要尽到盯着她的义务,一直跟在她后面转,不然对不起表哥的托付。
“嫂子,我帮你吧。”
“不用。”江月冷冷的说道。
厨房不大,拥挤得很,确实是不需要他帮,二来她也讨厌徐毅监视她的眼神,她觉得心烦,像是坐牢。
徐毅没有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离开厨房,而是点了一根烟,坐在厨房里面默默的抽。
农村生火要用灶,点燃了后往里面添柴,柴火烟呛人,本就让人不太舒服,徐毅一抽烟,味道更难受。
江月蹙着眉头,但也没说一句话。
来这里这些日子,她学到了许多农村人看家的本领,但她唯一练得炉火纯青的就是忍耐,没人在乎她的感受,没人在乎她的心情,她看上去是个人,其实活得跟畜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畜生那么自由。
主人一走猫狗还能肆意奔腾,而她不行,她还专程有个人来看她,一对一眼睛恨不得落在她身上那种。
徐毅一根烟抽烟,手机忽然响了,“妈……”他看了江月一眼,出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是罗花,罗花不太放心自己儿子能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打电话提醒他,“你那头怎么样,你嫂子那边表现得怎么样?”
“没什么事。”
“你要看好了,她精的很,我听你舅妈讲过,特别会糊弄人,你小心点盯紧点!”
徐毅心情有些复杂,却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跟大舅妈对她都有偏见,都嫁过来生了孩子了,一般不会想着跑的。”
“哎呀我不跟你说,你看紧点,人要是跑了咱们家担待不起,你少跟她说话,那狐媚子听说骚得很,你大舅妈跟我讲她大白天的都拉着你哥在屋里干!”
罗花说话比较直,徐毅蹙着眉头,“行,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后,徐毅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江月,江月还在做饭,斯斯文文的,面无表情,怎么看也不像罗花说得那样。
徐毅回村里也有两年了,老早就听到过表哥罗大东拼命赚钱买了个老婆回来,村里人说得天花乱坠的,说什么的都有,他也就听听,不怎么关心。
他身上有病,回家后天天都在家呆着,看书,睡觉,大门都不迈出一步,尽管如此两家毕竟是沾亲,罗花爱跟周兰芳打交道,时常说道买来的媳妇的事。
徐毅就算不出门在家也能听到些关于江月只言片语,一个大城市的姑娘被拐到这深山老林来,搁谁会不憋屈,他也非常理解,但他深知社会残忍,没办法对她施以援手。
晚饭的时候各吃各的饭,江月没有主动和徐毅说话,先开口的依然是他,“晚上我就住堂屋,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筷子一停,“我应该也算是你嫂子吧?”
“我大舅妈让我住的那间屋离这儿有点远……”他确实是怕他趁他睡着了就跑,这没什么好掩饰的。
“我是你嫂子,你住堂屋,你觉得方便吗?”
堂屋离她住的屋拐个弯就到了,而且她和罗大东住的那间屋根本没有锁。
“不方便也没办法,我舅妈和舅舅都让我看着你,你理解一下。”
江月气笑了,放下了筷子,“知道的是知道你看着我,不知道的以为你对我有想法。”
徐毅面无表情,吃了一口饭,没在搭话。
晚饭后江月洗碗后回屋喂奶,听到了堂屋的动静,她心里一股邪火往外冒,她喂完奶后几乎脸扣子都没解,去了堂屋里喝水。
徐毅正在往堂屋的藤条椅子上铺被子,看她就这么出来,淡定的在他面前喝水,觉得神奇。
“嫂子,麻烦你把扣子扣上。”他很快的收回了目光,语气有些不好。
江月不以为然,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
“再被拐卖之前,我也是父母疼爱的女儿,我甚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这样过,跟女同学一起到更衣室里换衣服,我都特别害羞,我听说你是村里唯一读过大学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感受。”
明知放屁,她还是想尝试,就算在不见天日的空间里,她也试图砸个洞出来,想透点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