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缓缓而来的桃花雨,孔犪老眸中却多了几分谨慎,虽然这看似桃花雨的一剑远远不如方才像暴风雪的一剑,可孔犪知晓此剑之不一般。
孔犪满脸的肃穆,开口吐出三字“子绝四”,其身后的至圣先师之化神显像这次看向缓缓而来的桃花雨,表情无悲无喜、不憎不恶,轻轻挥动手中竹简,似要拨开那满天桃花雨。
竹简遇上桃花雨,本该是件很雅致之事,二者相遇,却也没像第一次那般狂风暴雪,真就和二月春风拂过,这次连孔犪的眉须和衣衫也未扰动。
不过看似竹简拂花满春风的诗情画意,暗中却是杀机四伏、凶险无比,孔犪突然脸色一黯,咬破舌尖就是一口纯阳之血喷出。
原来千面修罗这满天桃花雨一剑直击心神,还好孔犪事先感觉到不对,祭出炼心煅神之言,虽还是中了招,且幸未到负伤之境地。
只是孔犪刚一口纯阳之血喷散千面修罗桃花一剑,千面修罗冷哼一声又换犀利一剑。
文人士子从千面修罗和阴姬的美色中回过神,比起欣赏美人,孔犪和千面修罗的战斗于鲜少接触江湖的文人士子这些土豹子来说更精彩,但见二人间的战斗无不外溢着绚丽的内力,玄妙的化神显像对战就像神仙斗法。
“子绝四?难不成是‘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对,应该就是论语子罕篇中这一句!”
“至圣先师教诲后人,当杜绝四种弊病:一曰不凭空猜疑,二曰不绝对肯定,三曰不固执拘泥,四曰不惟我独尊,能做到此四点,当可为完人也!”
“方才孟祭酒说的至圣先师法难不成就是我等熟读论语?”
“或许是,方才孔宗主那句‘三省吾身’也是出自论语。”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难不成论语中真有玄妙内功心法?”
“论语中有无玄妙内功心法且不确定,但据说道教许多玄妙内功心法都出自周易!”
“既是如此,我等也熟读四书五经,为何没能领悟玄妙内功?”
“岂是那般简单,定是还有其它法门吧。”
“那可不是,不说功德林,就是得入太学楼和苦海宗的文人士子也都是文才惊艳之辈!”
“嘁!不过固步自封,文学道理乃读书人之文学道理,当予天下读书人共享才是!”
听了文人士子这般议论,孟檀悦骄傲的轻哼了一声。
世间有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却不知还有半部论语平江湖,先秦百家争鸣,最后儒门脱颖而出,岂是会于玄妙的修行一道弱于道门,只不过君子慎独忌器,以于天下有了一席之地的儒门不愿再和江湖之人争罢了。
至于至圣先师法?
诚如文人士子猜测那样,至圣先师法确实是隐藏于论语中的玄妙内功心法,乃是比六大绝世内功还全面的内功心法。
如孔犪第一次出手时言语的‘逝者如斯’,便是至圣先师法六言中修炼身法的法门,修炼有成后,身法如流水所行、如光阴所逝,刹那间无处不到。
又如孔犪第二次出手时言语那句‘三省吾身’,则是至圣先师法六言中炼体一言,通过每日审视完善自身不足,由内到外的完善锤炼自身体魄,修炼有成之后,便可不畏任何刀剑、不惧任何内力。
奈何也如文人士子的猜测,至圣先师法虽然隐藏于论语中,可不得法门者就算你读烂论语也是领悟不出玄妙,而那般法门只传于历代功德林宗主。
紧紧盯着孔犪的孟檀悦眼眸中多了几分贪婪,微微上勾的嘴角则泄露了其得意。
此番之事,不仅是通天剑冢借儒门之力谋算修罗宫,也不仅是衍圣公府借通天剑冢和修罗宫谋算功德林、太学楼、苦海宗,还是他孟檀悦想借通天剑冢、修罗宫和衍圣公府谋算儒门功德林传承几千年的至圣先师法呢。
桀桀桀,任功德林和修罗宫实力强大如何,任孔犪和千面修罗修为深厚又如何,眼下还不是都落入了他孟檀悦的算计之中,只要此番孔犪和千面修罗两败俱伤,挑起儒门和修罗宫乃至江湖仇怨,那他孟檀悦就能借衍圣公府之名掌控功德林、谋得至圣先师法。
桀桀桀,几十年前的了然先生苏儆脩算计诸般,也未能夺得儒门和至圣先师法,他孟檀悦如今却很快就要得偿所愿啦!
至于千面修罗和孔犪会不会两败俱伤,儒门和修罗宫乃至江湖又会不会生出仇怨?
桀桀桀,眼下千面修罗和孔犪不正越打越激烈,分不分出生死且不说,二人定会损耗修为、负伤不轻,而不远处数千文人士子和修罗宫弟子的血也还未干呢,这仇怨已是铁定结下啦!
情况却也如孟檀悦料想,千面修罗和孔犪二人间的战斗越发激烈凶险,如是再斗下去,不说分出生死,定会耗尽内力、伤了修为,而修罗宫弟子却不像文人士子般只会看热闹,如不是宫主大人和孔犪的战斗堵住了道路,她们早就要冲过去杀光那些该死的读书人,这般仇怨已是铁定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