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顾九黎在狮壮的身边躺下,惬意的眯上眼睛,小声道,“我觉得狮白不会那么做。”
说不出来理由,就是相信。
棕狮甩着尾巴,满脸愉悦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哥哥怎么会认识你?”
顾九黎第一次以狮白的视角回忆他们的相遇,难免有些生疏。总是会因为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愚蠢而心虚,悄悄观察棕狮的表情。
棕狮非但没有像顾九黎担心的那样,觉得失忆的小猫蠢笨碍事,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热情的向顾九黎解释神山部落的兽人应有的常识。
可惜狮壮早就答应采集队,今天要去野外保护采集队的成员,不得不在听见规律沉闷的声音之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顾九黎走到平台的边缘往下望,发现声音来自巨大的弯角。
两个兽人举起弯角,两个兽人轮流站在弯角的根部吹气。
狮白还没回来,狮壮也有正事要做。
顾九黎犹豫片刻,决定回公共山洞找猁渔。他运气不错,没怎么在公共山洞里绕圈就见到猁渔。
运气不好的花豹躺在地上,从胸口到腹部裂开猩红的缝隙,能清晰的看见跳动的心脏和堆叠在同处的肠子。
猁渔脸色沉重的闭上眼睛,沾满血迹的手躲到身后,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却依旧平稳冷静。
“救不回来。”
同样满身血迹的兽人闻言,脸上都浮现不同程度的痛苦。有人蹲在地上,捂脸哭泣。有人转身走到墙边,以血肉模糊的方式狠狠的发泄情绪。更多的人和猁渔一样,早就见惯生死,眼底满是茫然。
这才是狩猎队的常态。
两个兽人当场死亡,花豹被带回部落,同样只能等待死亡。
顾九黎向前迈出半步,犹豫良久,终于在看见花豹顺着脸侧无声落下的泪水之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开口,“可以先把他的肚子缝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顾九黎的身上。
面对真正意义上如狼似虎的目光,本来就很害怕的顾九黎险些直接哭出来,毛绒绒的耳朵紧贴脑袋,吓得口不择言,“哪怕没救过来,至少能体面”
猁渔握紧拳头,打破沉默,“用什么缝?”
顾九黎立刻感激的看向猁渔,恨不得视线里只有这个他最熟悉的人,颤抖着道,“最好用银针,没有肠线就用兽筋。先给他咬块兽皮,然后还要按住四肢,防止他疼的失去理智。缝好之后,要记得止血。”
“什么是缝?”猁渔又问。
顾九黎举爪狂甩,“像、像穿肉条那样,将他身上应该连在一起的肉重新缝起来!”
“银针是什么?”
顾九黎愣住,近乎咆哮的回答,“那就用骨针!要用刚杀的野兽,骨针上面不能有野兽的血迹先用沸水煮!兽筋也先用沸水煮!”
猁渔走到花豹兽人的身边,掀起对方的眼皮仔细观察,冷静的摇头,“来不及。”
话毕,不等顾九黎再有所回应,他已经转身看向山洞内表现最平静的兽人,“去找兽皮、骨头和兽筋。”
“祭司!”手背血肉模糊的兽人彻底失去理智,崩溃的大喊,“既然救不过来,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他?”
猁渔拿起地上的木箱,打开盖子,里面分别是装在木罐里的粉末和有些干枯的鲜草。他抬头看向失去理智的兽人,漆黑的眼底满是冷漠,“我觉得救不过来,这些珍贵的草药就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我觉得可以试试,缝完伤口还会给他止血,退热。”
得到猁渔吩咐的兽人狠狠的踹了脚失去理智的兽人,抹着眼泪匆匆离开,去找猁渔需要的东西。
失去理智的兽人沉默半晌,猛地给自己两巴掌,吐出半颗沾血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