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的回春堂依然默默无闻的立在那里,只是旧日的牌子早就换成了新的,里里外外也好似装潢过了。
唯独门外那棵他曾攀爬过的树,已经足足有碗口粗了。
裴润仰头站在树下,忽然有种斗转星移的恍惚感。
同样的月色,同样的静夜。同样的角度。
那日他悄悄爬树来还衣裙,似乎还是昨日的事。
想到这,他学着曾经年少的自己,将衣袍下摆塞进腰带里,提气攀上了树干。
树冠发出一阵哗然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突兀。
而此时此刻,正对面的二楼闺房内,床上的纤娘正辗转难以入眠,心里一直在天人交战。
听说裴老夫人八十大寿,他也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京。
二哥拿着王妃送来的帖子,问她明日贺寿去不去。
她还一直没能拿定主意。
心里想的是去,哪怕远远看见他一眼,于她而言便已是满足。
但她又怕,那满足最终会变成鸩毒,越饮越渴,欲壑难填。
理智和情感正在互相撕扯间,忽闻窗外传来一阵异响。
纤娘一下竖起了耳朵,坐了起来。
有贼?
还是。。。。。。
没来由的,她的心口竟然涌出一种不切实际的直觉。
难道是、是他?
怎么可能?
她心里在质疑,可脚步却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冲了出去。
墙外的树冠在猛烈晃动,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抓贼之夜。
这次,她顾不上提灯笼,甚至顾不上穿鞋,提着裙摆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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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润发现当初的枝丫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如今的身量之时,不由哑然失笑。
那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却偏偏仍揣着当初的少年心性,做出一些不符合年龄身份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