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娘擦了擦眼睛,转身就要回去。
“纤娘,不必麻烦了。”
裴润一下劝阻了她,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
“我心中有月,再燃烛火的话,是浪费。不如留着光亮,照亮他人吧。”
这话一语双关。
纤娘一下顿住了脚步。
家败之前,她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如何听不懂裴润的话外之音?
她眼角再次泛起了红,却连忙用袖子抹去,转头温婉一笑。
“今夜的月的确很亮,但总有它照不到的阴暗拐角。烛火虽渺小,却也能为你照一照脚下的路。你别嫌浪费,它生来就是这用途,能送你一程,也算是它的造化。你等等我。”
她不由分说冲回门里,再回来时,手里果然多了一盏灯笼。
“走吧,我送送你。”
她提着灯笼走在了前面。
裴润顺着她手里的灯笼光,一下看见她裙摆下竟然光着脚。
许是刚才跑的太着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跟处竟然在不停渗着血。
可少女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没有半点喊疼的意思。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裴润心里顿时像是吞了没熟的青梅,又酸又涩,喉结不停滚动下咽。
他快走两步,一下扯住了纤娘的手腕。
“怎么。。。。。。啊!”
灯笼掉落在地,哗的一下烧了起来,很快化为了灰烬。
“值得么?粉身碎骨值得么?”
裴润红着眼睛,握住了少女单薄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低吼。
“为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把心放在你身上的人,这么委屈自己,值得么?!”
这话与其是在问纤娘,倒不如是在问他自己。
值得么?
守着不切实际的执念,真的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