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杻阳山待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寻我,最先来的还是历寒。
“待够了就跟我回去吧。”
“历寒。”
“有什么要说的吗?”历寒眼里有波光闪动。
我叹了声,只道:“没什么。”
其实历寒大约知道我要说什么,因为他没有再追问,而我也觉得如果我真那样,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残忍。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然我很想很想时州回来,可是,他自己怕是不愿了。
刚踏出杻阳山的地界,杻阳山原本金光灿灿的山体就散发出了更为强大的光芒。
我回头恰见时州的元神和魂魄往四下散开,呈水色,很快淹没在大地中,远方的夕阳如海,仿佛在迎接谁的归来。
“走吧。”历寒拉住了我,我点点头,路上我俩什么话都没有说,难得如此安静。
时州离开的消息,比我预料中还要隐藏得久,本以为不出半月,天界和阴间就都会知晓这事,然而过了两月左右,依旧只听说四面八方都在找他,可是找了半天终究无果。
“听说察查司失踪了。”
“我也听说了,阴间一直在找他。”
“三月,听说你跟察查司关系不错,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愣了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摇头,也不知在表达否认还是在表达人已经不在了。
事实上,我打心眼里是不愿意承认他已经不在了的,总觉得他只是去某个地方隐居了,也许在深山,也许在大海。
之后没几天,天界果然还是昭告了察查司仙逝的消息,并且要尽快寻找下一任察查司来接替。
人选其实不少,阴间提拔有经验的鬼差也行,从六界另寻觅一个仙家也可。
可是无论找谁,无论过了多少年,人们说起察查司,我还是会首先想起时州。
他也许真的存在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吧,只是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我在自欺欺人,同时也在缓解自己的愧疚。
如果不这样想,大约这一生都过不好了,我看了看历寒,忽然生出一种一切索然无味的意境来。
泉兮和时州都选择忘了我,而我拼尽全力也要回到历寒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人之执迷不悟,有时候说开了,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历寒注意到我的视线,与我对视。“你在想什么?竟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眼神。”
“什么眼神?”我下意识收敛了目光。
“出家人的眼神。”
“出什么家啊,要论出家人,你才是出家人呢,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