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篱貌似也并非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自顾自地道:“只有朝廷三品以上命官的正妻,才有可能被圣上亲封为诰命夫人。”
盛竹呆了呆,然后才恍然大悟,“相公是怕我这么说,会让二弟有压力?”说罢好笑地解释道,“我说着玩儿的,没有非让二弟将来当一品二品大官的意思!”
古代阶级分明,不是会读书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农家子依靠科举入仕本身就已经是千万人挤独木桥,更何况位极人臣,那不光要自身能力过硬,还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她虽然对沈砚有信心,但这种凤毛麟角的存在,还真没想过。
听了盛竹的话,沈篱噎了一下。
娘子的关注点……算了,以后再慢慢给她讲吧。
“没事。”他将桌上的地契放到妻子手中,笑道,“这个你保管好,明儿我去镇上寻一个能干的工头,争取在腊月之前把宅子建起来,过个暖和的新年。”
盛竹乖乖哦了声,拿着地契进了东厢房。
在屋里转来转去,愣是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塞到了被子下面,跟那把传家宝剑放在一起。
藏好后,盛竹坐在床边出了一会儿神,开始在心里盘算家里的开支盈余。
天麻总共卖了一千三百六十八两,加上之前卖野味的钱,还有沈篱走镖挣的银子,零零散散差不多有一千四百两。
这次她跟沈峥在林大河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村西头那块地。那地很大,足有两千多平米,也就是三亩多。但因为是宅基地,价格比普通田地贵了几倍不止,花了八十五两。
然而这只是开始,要建那么大的宅子,之后的材料钱、工钱、家私、零零碎碎的开销才是真正的大头……
盛竹无声叹息。
钱到用时方恨少啊,可惜她只是一介农妇,无权无势,夏天出天麻的事说不定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绝不能再做了,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再看看吧,先把宅子建好,挣点积分,有了积分就等于多了一层安全保障,她的心也更安定一些。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对面屋子里传来了朗朗书声,少年字正腔圆,声音澄净,像溪水淌过顽石,竟似往这闷热的天里注入了一股清凉。
盛竹笑了笑,无数骚话在嘴边打转,最终只化成了一句:
年轻,真特么的好啊!
她收拾好纷乱的思绪,起身出了房门。
外面已经没了沈篱的影子,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盛竹把家里的脏衣服用皂角搓了一遍,然后放进木盆,端着去了水塘边。
日头正当空,快要午时了,这个时辰池塘边通常不会有人。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麻五媳妇。
麻五媳妇是村里出了命的邋遢货,人又懒,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好在麻五兄弟五个,都早已分了家,公婆跟了麻大,对麻五这个最小的儿子又向来放纵,导致麻五媳妇头上没人压着,除了一屋子的鸡鸭和两头猪要喂,日子倒是过得挺舒畅。
“沈篱家的,你也这么晚来洗衣裳啊?”见盛竹过来了,麻五媳妇眼睛一亮,热情地打招呼,“来快过来,这边位子好,不打滑!”
伸手不打笑脸人,盛竹虽然对麻五媳妇没什么好感,倒也没什么恶感,便朝她笑了一下,果真在她旁边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