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老不再闪躲,而是将内力依附在双手之上,将手化为气刃直接切断了穆清射来的银针,同时立即向后倒退想要拉开与穆清的距离,谁知穆清只是将手中那难以看清的丝线轻轻一拉,月长老就觉周身有什么像丝线一样的东西在此刻猛地缩紧,直接将其双臂紧紧地捆在了身体两侧,任使多大力都无法挣脱。
穆清也在此时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抚过半空中藏着的层层丝线,噙着冰冷的笑容,继续说完了后半句:“千丝成网,插翅难逃…当你看到一根丝线时,就说明在你的周身,早已藏有数千根丝线。”
月长老环视四周,只能通过光线反射勉强看出一点丝线的布局,这个数量的丝线,穆清恐怕是从进门开始就已经就在布置,包括刚才察觉到短刃上的古怪,想必也是穆清和青鸩两人早有准备的默契配合,提前在短刃的刃柄上缠上了丝线。
“真是后生可畏啊……”
穆清见月长老此时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顿时警觉起来,拉紧手中丝线防止月长老脱身。
青鸩并未多想,大步走向穆清,问道:“少坊主,为什么丝线上的毒对这家伙不起作用?”
倒也不怪青鸩会放松警惕,千丝毒线的威力,青鸩是见识过的,丝线本身精细锋利,在内力作用下不说削铁如泥,只是对人体这种细皮嫩肉进行绞杀确是绰绰有余,普通衣物更是无法抵御丝线的攻击,因而只要猎物落入线网之中,丝线便会割破外层的衣物和皮肤进而切入血肉,毒丝上沾有特制的毒液,但凡血液沾上一点,毒素都会立即扩散至全身,轻则令人麻痹无法运功,重则当场昏厥甚至死亡。
现下,月长老已经被丝线紧紧缠绕,中毒症状虽未立即显现,但青鸩不疑有他,只认为是月长老自身功底深厚,所以可以暂时压抑毒素扩散,久而久之必将败下阵来。
“为什么不起作用?问得好啊……”
将青鸩从警惕到松懈的变化尽收眼底,月长老冷哼了一声,将话语缓缓道来,心中更是不禁嗤笑,武学天赋再高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没什么江湖经验的愣头青,还是太年轻了。
穆清将手中丝线控制的越紧,就越发感觉到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得看向青鸩摇头示意其不要靠太近。
不曾想前一秒青鸩刚停下脚步,后一秒月长老全身猛地发力,竟是在双手和身体被束缚的情况下依靠蛮力硬生生将穆清朝其所在方向拽了过去。
青鸩连忙拽住眼前最近的丝线,也顾不得手心被丝线割破后血流不止,只是死死拽着丝线防止穆清被月长老带去,谁知月长老反应速度极快,竟是一脚将那原本绑在丝线上的短刃踢向青鸩,缠绕短刃的丝线突然受力利刃割断,短刃再次袭向青鸩,青鸩两手无空,只得侧身闪躲,月长老正趁此时机再次发力,又一次向后旋转再度将穆清往他所在方向拉了一拉。
穆清一介女子,又非习武之人,力气上着实吃了亏,防不胜防一整个连人带线被拖拽到了月长老身前,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而早已在方才对峙时摸透丝线路数的月长老一个反向绕身,双臂灵活地顺着丝线缠绕方向抽出,竟是在解开身上丝线的同时甚至反过来将部分丝线捆在了穆清的手腕上。
挣脱束缚之后,月长老不再给穆清任何反击的机会,直接掐住了穆清的咽喉将人提起作为人质挡在身前提防着随时可能出手的青鸩,同时向两人道出了自己身上所藏的秘密:“自然是因为,我穿了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金鳞软甲——”说话之时,得意忘形的月长老甚至掀开了外衣领口,露出了里边一片金闪闪十分耀眼的软甲。
月长老挟持着穆清一直向室内右侧那扇没有封死的石门退去,明显是想借机逃生,青鸩顾忌穆清安危,不敢擅自行动,但在看穿月长老的意图后也要将人盯得更紧些。
不稍片刻,月长老便退到了石门前,一手稳稳地掐在穆清喉前,一手将石门旁的烛台一转,只听“轰隆”一声,伴随着整个密室的震动,石门缓缓转开,月长老一边警惕防范着青鸩,一边带着穆清慢慢退入石门后的暗道。
谁知就在月长老正准备操作里边的烛台机关欲从暗道内部关闭石门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其身后飞出重重地砸在了他挟持穆清那只手的手背上,月长老吃痛松了手,穆清趁机向前扑去试图脱离月长老的掌控,其前方青鸩也立即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接应穆清,月长老见状不妙欲再次伸手将穆清抓回,谁知这时从暗道深处传来一道悠悠笑声。
“月老板若再不跟来,你藏在后头的那几百两黑心钱,本姑娘可就要替你收下了。”
众人只听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月长老的表情看上去虽有万般不甘,却还是只得就此作罢放过原本可以到手的穆清,咬了咬牙转动烛台关上石门,匆匆朝暗道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直到石门合上,穆清才彻底放松下来,先前一直紧绷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青鸩见证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穆清,穆清却是摆了摆手,稳了稳双腿后,再次站直了身子。
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穆清低下头,四处打量的目光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定神一看,果然在不远处的地上看到了方才用来砸月长老手背的东西。
那是一根已经被啃的光不溜秋,干净的不剩一丁点肉的鸡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