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离开公司的时候就感觉外面又热又闷,仿佛是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但我当时想的是出来吃个午饭就回公司午休,那时候雨应该已经停了或者小了,毕竟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是夏天吗?
我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古怪的疑惑,现在是夏天吗?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似乎有着一个大雪纷飞的城市,一群穿着皮草的人在雪地里祈祷……我看看自己的双手,穿着公司统一的长袖白衬衫工作服和长裤,打着统一的领带,是标准的春秋季穿搭,看上去和公司的每个人都没有区别。
“可能是因为刚才睡觉有点凉吧。”
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刚才的错觉,可能是做了个记不清的梦。我收回目光,咕哝了一句。
我再次审视起外面的暴雨,考虑要不要冲回公司。
吸了吸鼻子,考虑到自己最近头晕,精神不好,可能是得了重感冒,我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哎,作为大老爷们,上班只带个手机和一把挂公交卡、门禁卡的钥匙,不是很正常吗?
谁会没事背个包,放把雨伞?
这年头,我连零钱都常常忘记带。
算了算了,都怪这家店没开门,不然我还能进去坐会儿。现在只能在这站着等,等雨小了再走,实在不行,回去点外卖……我叹了口气,无计可施,原地蹲下。
“哟,小伙子,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这时,我耳尖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十多米外的空地上居然支了个摊子,顶上来挂了防雨布,那个我很熟悉的、满嘴没好话的算命老头坐在摊子里,翘着二郎腿招呼我。
见对方的桌子前面摆了个凳子,我当即果断地站起来。
与其在这里站着蹲着等到腿麻,还不如跟这个老头坐着唠会儿打发时间!
我用手遮在头上挡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个雨棚里,豆大的雨水砸在算命小摊位上头的防雨布上,噼里啪啦得听着特别解压。吃人嘴软,也不能白白坐人家凳子,我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转念一想我的手机已经欠费了,老头也没摆上收费的二维码,我又把手机放了下来,摸摸索索找硬币。
“稀客啊。”老头笑得眯眯眼,“今儿想算点什么?”
我手里没摸到硬币,心里就有点发虚,尬笑两声,没有接话。
其实这算命的老头不算太老,虽然总是戴着个大帽子,但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也可能年纪更大,但长得年轻。老头的五官轮廓相当不错,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帅哥,是去广场跳舞绝对能迷倒一大堆老太太的那种。可惜他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老人家派头,而且还没有半点神棍该有的神神叨叨气质,反而是是那种爱嚼舌根、爱找茬和挖苦别人的不受欢迎的臭老大爷。
摸完左边口袋摸右边口袋,摸完上面的口袋摸裤兜,大概是信念的作用,终于让我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我松了口气,豪爽地用两根手指头把这张十元纸币从裤兜里捏了出来,放在老头面前。
老头瞅了一眼,把钱拿走了:
“涨价了,今天十五。”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老头指了指天:“下雨了嘛,我这老骨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棚子支起来,体谅下老人家不行?”
看在他没几年活头了的份上,我呵呵了两声,没打算再跟他说话,转头盯着马路发呆。暗骂自己早就知道这老逼登不是个好东西还过来蹭座位真是犯贱,眼看他孤寡老登一个,多给的五块就当是自己大发慈悲,友情赞助这老登给自己挑个质量好的骨灰盒。
就在这时,目光一扫,我看见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影。这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二个人,我立刻打起精神来,想看看对方是谁。
走来的人看上去是个青年,有着一头少见的银色长发,特征非常鲜明。
所以,我认得他,这是刚进入公司,还刚好跟我一个项目组的新人。据说之前在别的公司干得很好,但是公司因为一些事情倒闭了,又重新被人收购,他只好跳槽过来当我下属,姓乌。
当然,这可能只是对方的中文姓氏,因为他要么是外国人,要么是混血儿。
这家伙不出道当偶像真是可惜了,长得那么好……我远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挥挥手,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项目组的,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但还是熟人。
这个招呼打完,我看见他朝我走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算命的老登悠闲自在地坐在桌子后面,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副塔罗牌放在桌上,放在罗盘、司南、算筹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古色古香的铜器木器旁边。我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