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村道上真是的李大奎在吵闹,然而这一次,吵闹的对象不是黄大夫,却是李婶。
“妈,我来接你去城里养老,你到底有什么不愿意的?”李大奎嗓门大习惯了,对自己老娘好言相劝也像是要打架一样。
李婶闷着头不吭声,只是扭过头去不看儿子,坚持道,“我不去!”
“我承认我之前好赌,败家,可是我现在已经改了,我把欠的赌债都还了,我还开了店,日子正在一点点地变好,你跟我去城里,我可以为你找更好的医院看病。”
“我不去,我没福气花你的钱,你自己有钱自己好好过,不用管我。”李婶打定主意。
李大奎见劝了许久母亲都不肯松口,一气之下破口大骂,“是不是因为姓黄的?我就知道你跟他之间不清白,现在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
一番话说得李婶无地自容,苍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老黄一见她的样子心下一急,立刻上前去扶住了身形摇晃的李婶,第一次跟李大奎正面对视,怒道,“你能不能体谅体谅你妈,她心脏本来就不好,难道你要气死她才甘心吗?”
“你个老匹夫!我们李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李大奎一看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扬手要打。
谁知黄为德没有躲闪,佝偻的脊背挺直,主动迎了上去,“你要打就打,你妈的事不是你们李家的事,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李大奎一愣。
“我承认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照顾你妈,那又怎么样?她没了老伴,我孤家寡人,我们就是在一起也是清清白白。”
“就是,李大奎,你一天天在外面瞎混不理解你妈的辛苦,你妈他不容易!”
“老黄对你妈那真是没得说,你不感谢他也就算了,三番五次地来找茬,真的不像话!”
“你妈操劳了半辈子,老了只是想找个伴,有什么错!”
越聚越多的邻居们指指点点。
李大奎暴怒,“闭嘴,你们懂什么!”他上下打量着黄为德,忽然冷笑一声,跟自己的母亲说道,“我知道了,原来我曾偷听听我姥姥说过,你原来许了一个人家,是他不要你了,你才嫁的我父亲。那个人就是这个姓黄的吧,你们旧情复燃!”
李婶忍无可忍,“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李大奎的脸上,“是,就是他,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我没做对不起你父亲的事,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已经把你拉扯大,现在我老了,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有错吗?”
李大奎被母亲一巴掌打蒙,还想说什么,却被黄为德打断,“大奎,你妈这些年不容易,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她。你放过你妈吧,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没……”李大奎自然不允,谁知他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对面巷子角站着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叼着烟,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他身上猛然如同淋了一桶冷水,所有的怒火都浇灭了,哆哆嗦嗦地指着黄为德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妈,我跟你没完。”
“我不会的。”黄为德坚定地说,话音未落,李大奎已经骑上了自己的旧摩托车离开了。
闹剧又落了幕,村民们将散未散,李婶却再也忍不住,伏在黄为德的肩上大哭了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黑衣人隐没在巷口,朝着无人的村后小树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