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哄半是闹,好一阵软磨硬泡,我才喝了药。
迷茫中听到他低语:“给我生个孩子。”
生生生!我给你生个铲子!
我趁你最虚弱的时候跑回家!
谁爱给你生,你找谁去!
9
木白蜕皮很难。
比其他蛇要格外难。
之前不懂,现在想来,可能因为他是山神精怪,与那些宠物蛇不一样。
他总是蹭掉身上许多鳞片,弄得鲜血淋漓,艰难地蜕上一夜才能成功。
每每他蜕皮,我都守在他身边,担忧的彻夜不睡。
他习惯将头搭在我手心里,长到这么大也是一样。
终于到了他要蜕皮那天,夜半时分,他从石床上下来,长长的蛇身盘在洞窟内,急促地呼吸一阵又一阵,细碎的鳞片剐蹭声让我头皮发麻。
他那闪着红光的眸子正在黑暗中看向我的石床。
他完全变成了蛇形,我能感觉到他很累,很痛,鳞片剐蹭着洞窟内粗糙的墙壁,一环一环的身体靠着那些人蛇神像收缩,却压抑着,不敢发出哪怕稍微大一点的动静。
他本该叫醒我的。
他也担心我趁他蜕皮然后逃走,所以故意隐瞒了蜕皮的日子吧。
我睁开眼,发现他尾端的鳞片已经剥离了几块,旧皮上卷,鲜血溢出,才刚刚蜕下了三成。
我耐着性子等,看月光下他洁白的身体染上点点鲜血,似雪地红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痛呼声也越发频繁,数不清的各色蛇类在地面和墙壁上不安的游走,焦躁地吐着信子。
我心里发酸,手止不住地颤抖。
终于蜕到五成,到了最危险的蛇腹,他筋疲力尽,已然无法大动,我陷入了巨大的犹豫中。
真的要走吗?
或者,真的要趁他这么脆弱,处在危险的时候逃走吗?
以往他蜕皮的时候,我都在他身边的。。。
这山里也有猛兽,如果我走了,他被袭击怎么办?
我想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缱绻的吻和拥眠的数夜。
无数的想法在我脑中纠缠。
我从未这么煎熬过。
最后,我还是选择离开。
10
那些山神像沉默地目送我远去,满身青苔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我怕我多留一秒,我就会后悔。
我出了洞窟便被绊倒,往下连跌了好几步,蛇群的骚乱停止了,身后彻底安静下来,如同一场丧事的默哀。
漆黑的树林,接近山顶的洞窟,陡峭的地势,我根本看不清,也来不及看清。
因为身后传来一声近乎哀鸣的愤怒嘶吼,惊起了山中无数鸟雀。
是木白。
这声嘶吼让我浑身发冷,我跑得更快,根本不敢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