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鹰却上前一步,将自己拉扯到怀里。
“如果那个答案还是跟三年前的一样,我不想听。”
美术馆幽暗的灯光只照亮了画前的一小块地方,就好像两人明亮的世界,也只在彼此拥抱时候的这一个小圈子里。
若秋闭上了眼睛。
这次该轮到于鹰来拒绝了。
他把那些已经徘徊在喉头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经历了一场热度的消退,两人彼此都冷静了很多。
洗衣机里的衣物已经洗好,若秋把衣物在阳台的衣架上依次铺开,看到自己的衣物和于鹰的衣服混杂在一起,他竟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楼下的那两颗树是栾树?”于鹰正趴在窗台吹风,柔顺的黑发一层层被风吹起,再落下
“你才发现?”若秋把最后一件衣物晾晒完,也跟着一起趴在了窗台。
“我之前都没注意到。”于鹰眯着眼仔细盯着那两棵树,“跟医院里的那两棵树很像。”
“我在这里看了这两棵树结了3年的果子,栾树的果子真的跟灯笼一样。”
“所以你才在这里租房?”于鹰很快地问道。
“没……”若秋下意识地回避了真正的原因,“那是因为……在医院的时候,是我创作欲望最强的时候,可惜了,那个时候某人死活不让我画画,天天逼我吃药。”
若秋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为自己辩解,“我这是在养自己的灵气。”
“那你现在灵气养得怎样了?环球画展,为什么没参加?”于鹰又问了一句。
“我参赛了!”若秋没想到于鹰还查起了他在艺术道路上的进度,但一想起自己被扣留在尹亦地方的作品,声音就一下变轻了许多,“但就是……没过预选而已。”
于鹰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很快恢复了镇定,“不可能,不至于没过预选。”
“没事,经过这几个月的反省,我觉得之前的作品不行。”若秋发现自己的手腕还沾着一点颜料,他拿另一只手搓着那块皮肤,“我是说真的,以前我听教授说过,一个艺术家要创作作品,到达顶峰之后很容易就开始走下坡路,除非去攀登新的顶峰,我知道我的作品还差一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艺术永远都在做新的东西,开创新世纪,在浮空中去抓住一点星光。
“当然创作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若秋撑着窗台,灵巧地爬上了窗槛。
“什么原因?”于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
“老小区有防盗窗,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掉不下去……”他在窗槛上走了几步,向于鹰展示着,而脚踝却被于鹰一把抓住了,于鹰没有笑,他神情紧张,握着自己脚踝的指尖轻颤。
若秋忽然就明白了。
于鹰看到的自己,是站在医院的那个窗台上的自己,那个陷入绝望走投无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