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肩袖上绣着金色龙纹。
他好生高大,乐嫣站的与他近,凭她抬眸,竟只能看见那人硬挺的下颌线。
“陛、陛下”她惊慌失措之下,险些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陛下怎么放着最好的观景台不看,跑来这处偏僻之所来了?
卢恒呢?
乐嫣慌忙去寻找,却黑黝黝的一片,哪儿还能寻到人?
反倒叫余光瞥见,而那截原本光洁平整镶袖龙纹的袖袍,如今竟是皱皱巴巴的。
乐嫣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现在才是想起来了,方才穿过人群往楼上跑时,她便以为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卢恒,扯了他衣袖好几下——
这世间,怎么会有比自己还笨的娘子?
险些将皇帝错认成了丈夫
皇帝的面色月光下晦暗不明,只感觉他的眉骨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许是极力忍耐着对自己的恼怒??
乐嫣愕在原处,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朝着身前的皇帝弱弱的解释:“对不起啊,陛下,我没想抓您,本来是想抓阿恒来着”
她仿佛验证自己的话一般,朝着身后看了良久,也没寻到丈夫的身影。
只好与皇帝继续面面相觑。
皇帝亦是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眼身后楼梯处。
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怎么,寻不到淮阳侯了?”
乐嫣一听这话,像是她一门心思只想寻自己丈夫一般,自然是窘迫的连连摇头。
“不,不是不是寻他,只不过是有些害怕。”
她话脱口而出,更是后悔。
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乱说什么话呢?难不成说害怕皇帝?
这话虽是真的,可自己说出来,自然是大逆不道。
“害怕什么?”果真,皇帝问她。
乐嫣随口撒谎说:“怕火掉下来,将我脸蛋烫坏了。”
她这话听着十分幼稚,幼稚到叫皇帝嗓中发出一声低笑。
他的笑声格外特别,低沉沙哑,余音震荡在胸腔里,嗡嗡的。
乐嫣不记得以前的阿舅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的了,却记得远远不是如今的声音。
她印象中的阿舅,声音清润干净,而如今——却沉淀出一种成熟男子的内敛,岿巍。
哪怕乐嫣并不贴着他,似乎也能叫那股胸腔的震颤,惊扰了自己。
今夜的皇帝,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并没有什么架子,只是随和顺着她的话:“火花掉下来只是看着烫,其实并不烫人。”
乐嫣“噢”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二人一时之间,便是这般一前一后的站着,窘迫又安静。
乐嫣想离去,可如今离去,仿佛更是失礼——
好在很快第二轮烟花在空中炸开。
刹那间整个苍穹都绚丽璀璨起来,数万星点辉罗耀列空中,珠翠填咽,耀若仙境。
天花无数月中来,五色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频作雨声来。1
刹那间,苍穹亮如白昼。
璀璨烟花下,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亦是被照的透彻明亮,粉面桃腮,唇瓣鲜红,美得惊心动魄。
乐嫣欣喜的瞪圆了眼眸,瞳孔中映着一团团的火树银花。
她光明正大欣赏着烟花,他却只能趁她不注意时,多看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