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是亏完就走更难受,还是亏得更多更难受。
宁婉梨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眼神中的热切也渐渐冷却。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长吁一口气,转头道:“没有的话也无妨,我们齐国将士龟缩守御了这么久,也该痛痛快快打一次了,魏军想要突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哎?”
侯桃桃怔了一下:“这就不追问了?”
宁婉梨眼帘微微垂下:“我如此咄咄逼人,已经引得赵昊嫌恶,若再把你逼走,那我真就成孤家寡人了。何况齐之危局,你出的心力不必羲和天少,我也曾想让你成为齐国女相,可碍于当日契约,只能分立左右相。
虽然你也有了相位,却没有完整的相权,终究是我对你不起了!
齐国挖掉烂肉,千疮百孔之躯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痊愈,以后会遇到的危局多了,总有一天要凭借硬实力扛下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是这次呢?”
侯桃桃:“……”
宁婉梨勉强笑了笑:“明日我便会去前线督战,这些日子你帮我坐镇,国有商号就交给你了!”
侯桃桃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行!”
……
垣城。
军营。
现在已近黄昏,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每个营帐前面都支着一口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魏军的将士虽然依旧腰板挺直,但眼神都是无比木然。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如果只是打仗,他们没有任何人惧怕,有贺啖这种偶像级的人物带兵,甚至能够愈战愈勇。
但这不单单只是打仗。
魏国的现状所有人都知道,从征兵开始,他们的心就开始累了。
与其说齐国土地是泥潭。
倒不如说泥潭是他们每个人远在家乡受苦的父母妻儿。
前者纠缠的只是他们的人。
后者陷郁的却是他们的心。
现在的他们,只有把自己当成行尸走肉,才能提起兵器打仗,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强逼着自己不要思念家乡,因为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贺啖看了一眼烧火做饭的士兵,心头也如同压着一块石头。
不过他还是挤出一丝微笑,冲芈岚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贵使请进!”
“多谢!”
芈岚微微一笑,有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饱满精神。
他随着贺啖一起进入了军机大营,已经有人早早等待。
这些都是魏军之中地位最高的将领,看到芈岚进来,都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
芈岚冲众人点头示意,便坐到了贵宾席上。
贺啖坐到主位上,微微一笑:“不知贵使到访,有何贵干啊?”
芈岚淡淡一笑:“自然是帮友邦解决危局!”
“哦?危局?”
贺啖一脸疑惑:“半年来,我大魏军队在齐国之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何来的危局之说?”
芈岚笑着摆手:“贺元帅!大家都是干实事的人,如今情势究竟如何谁都知道,若是非要在这件事情上辩来辩去,耽误的是我们双方的利益和生机。既然芈某代表楚国到来,那就必然有让利于友邦的心思,也请友邦以诚相待。”
听到这番话,贺啖不由多看了芈岚一样。
沉思良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