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向姑娘们介绍道:“这是傅将军的女眷,采娘。”
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袅袅婷婷的给她回礼。
采娘发现这些姑娘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要么走路一瘸一拐,要么一只手耷拉着无法动弹,有的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无法说话,总之一个比一个惨。看来此处院子的主人,是个比吴尹书心里更阴暗的家伙。
女婢也未多做停留,继续引着采娘往院子里走,最后停在了一处厢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后,示意采娘可以先暂时在此休息。
采娘道了谢,迈步进屋。
这里一看就是供人临时休息的地方,只有桌椅、矮榻,桌子上倒是摆着不少水果、点心,还有牌九等供人娱乐的小玩意儿。
采娘绕着屋子大概走了走,便老老实实的在塌上坐好,等着人来找她麻烦。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不等采娘回答,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身材极好的女子,便自顾自的推门进来了。
她一开口却是极其温柔:“采娘姑娘,我是这宅子的奴婢,兰姐,管事姑姑让我服侍您更换晚宴的衣裳。”
说着,她将手里一套浅粉色的衣裙放在了采娘身侧的塌上,那衣服不知用了什么材质,轻细如云雾,有种如仙子般的缥缈之感。
采娘淡淡低头道谢:“麻烦姐姐了,只是我已在总兵府梳妆过了,还请姐姐替我谢过管事姑姑的好意,这衣服我暂时用不上。”
兰姐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脑,仍是柔言细语:“姑娘可能不知道,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来这的女眷都得更换我们这里的衣服。”
采娘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兰姐解释:“傅将军初来此地,姑娘也是头次过来,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里是咱们大良城最大的沙田地主刘有水的私宅,一般来这儿的姑娘,多是……”她有些犹豫着不知该用什么词好。
采娘试探道:“陪酒的妓子?”
兰姐一笑:“倒也不是,只不过多是些侍妾、外室之类的,刘田候他们平日里玩得花,因此这晚宴的服装也都是特制的。”
说着她将手里的衣服抖开,展示给采娘看。
采娘看着那哪里都漏风的衣服,眼神愈发寒冷,她冷笑着问:“不是我要为难姐姐,若是……我坚持不换呢?”
兰姐依然温柔的劝说:“说实话,您也不是第一个不愿意换的,可最后倔强的姑娘下场都很惨,到那时,您也别想着带您来那位能替你说话,听姐姐一句劝,现在是受宠不错,但毕竟没哪个男人会真的为个女人和大将军闹翻不是?”
“而且他竟然都带您来这儿了,怕是也没把您放在心尖儿上。”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毕竟年长几岁,又在这服侍各位主子多年了,什么没见过呢?男人啊,真的不可信。”
“姑娘您还是听姐姐的话,换了吧,不过是衣裳罢了,何必倔强着非要吃些苦头呢。”
采娘见兰姐句句说的真心,低头沉思,别的姑娘她不知道,但傅微明估计是不清楚此处的内情,但他也是有所预料的,今早他们便已猜测出此处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既如此,他还能放心的让她自己一个人提前过来,到时出了事,怕是不一定会为自己出头。
兰姐说得对,她没必要为了件衣服白白吃苦头。
于是她收了冷冽的眼神,挂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走到兰姐身边,拉过她的手,委屈的说道:“我看姐姐也是真心体谅我,才和我说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我也觉得姐姐说得对,只是,这衣服我实在是穿不了。”
“不如这样,不知姐姐能不能帮帮我,给我找些针线来,到时我必然不会说是姐姐帮的忙,就说是自己带过来的,我们穷人家,随身带着些针线,也不奇怪。”
兰姐犹豫道:“给你找些针线不难,可是到时你这样出现在各位大人面前,不是一下子就漏了馅?”
采娘解释:“姐姐放心,到时我自会解释,绝不会出卖兰姐你的。”
兰姐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受住采娘的软磨硬泡,给她送来了针线。
采娘抓紧改制衣服,天已快要黑了,她才将一切收拾妥当,好在傅微明他们还未回来。
她刚将缝好的衣服换上,松了口气,屋外却突然传来男人猥琐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