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月最后一天,贺家在旗下酒店准备了包间邀请宋家几l位长辈商量婚事。
贺境时跟宋宜禾来得有些迟。
下午宋宜禾工作上出了点纰漏,加班修补完,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加之在路上耽搁了会儿,等到地方的时候,包间里面已经开始说起正事。
想到之前在医院跟宋老爷子的最后一次对话,走到门口,宋宜禾的脚步停了停。
贺境时侧头:“不想进去吗?”
“有点儿。”宋宜禾轻轻抿了下唇,“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见面,去年跟他……”
清楚宋宜禾指的什么,贺境时摸摸她的头:“不然我们在隔壁吃?告诉他们路上堵车。”
宋宜禾失笑:“你又骗人啊。”
“什么叫又。”贺境时歪头打量她,“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我可没骗过你。”
这话倒是实话。
宋宜禾鼓了鼓腮帮,思索着他刚才那个建议的可行性,只是还没想出结论来。
下一秒,包间里传出乔新兰的声音。
“……其实婚宴这事儿现在商量为时过早,我们这边的意思是等开春,小禾穿婚纱也能舒服些。”乔新兰话锋一转,“我作为晚辈,有些话原本不好开口,但宋伯父,小禾那孩子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也知道她委屈了不会主动诉苦。”
“所以我这个做婆婆的,想多嘴一句。”
宋老爷子生病许久,身体到底不如年轻人,不仅清瘦了大截,连声音都透着中气不足。
他咳了几l声:“你说。”
“他们来了这话不好问,我就现在提了。”乔新兰不卑不亢,明朗又有底气,“我最近怎么一直听有人说我们小禾是什么私生女呢?”
“……”
“小禾是不是私生女,说到底您更清楚。我们贺家看重她,不嫌弃她到底什么身份,但就一句话,宋家如果非得等宋大哥死因水落石出再宣布小禾跟宋星瑶的身份,那我可能坐不住了。”
其实宋家的决断多少也能理解。
宋南山那样一个天之骄子,英年早逝后,如今终于找到真凶,其他事情自然都要向后排。
可乔新兰从小金尊玉贵,受不得这憋屈。
这番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入宋宜禾的耳朵里,她被贺境时抓着的手紧了紧,睫毛轻颤,抿住唇。
包间里再有什么动静她是听不清了。
察觉出她这反应,贺境时牵着她走到拐角处,把人揽进怀里揉了揉:“还好吗?”
宋宜禾:“什么?”
“那怎么出神?”贺境时观察着她的脸色,笑着试图转移宋宜禾的注意力,“感动到了啊?”
这话一出,那股酸涩的情绪汹涌起伏。
私生女这事她知道,但终究不能自己澄清。
而乔新兰的举动,是她数年来真切感受到被家长撑腰的难耐滋味,已经不仅仅是感动了。
可宋宜禾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只能瞬间红了眼地点头:“嗯。”
“这样也能掉眼泪啊,小哭包。”
闻言,宋宜禾下意识伸手揉眼睛。
胳膊却在半空被接住,她茫然地看过去,只见贺境时唇边挂着不以为意的弧度,指骨微曲,代替她的手帮她蹭了几l下眼尾:“我不是说过吗。”
“……”
“跟我在一起,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带目的地来爱你,包括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