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闱还有半月余,大批举子入京。
沈倦也是其中之一,她生在江南,这还是头一遭见到汴梁城的繁华。
若不是同窗非要拉她出来,此刻她还在院中读书。
还是一同前来的嬷嬷劝她:“公子要结交一些举子,切莫太过独行。”
她思忖半晌,独行或许更会遭人惦记,她情况复杂,最好不要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于是那些以张解元为首的举子们再次邀请她同去诗会时,她应邀了。
游人如织,沿街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哟,小郎君。”
遥遥听到一阵女声传来,沈倦被一朵花打了发冠。
她扭头往声源处望去。
二楼的茶坊栏杆上倚着两位面部覆纱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位手里捻着刚摘下来的鲜花,掩唇轻笑。
想来这花便是她丢下来的。
另一位也是眉目含笑,但更为大胆,正向街边停驻的沈倦摆手,“可是来参加科考?进京一路辛苦,上来吃杯茶吧?”
汴梁女子怎的都如此大胆。
沈倦抬头一望,在目光触及女子露出的藕臂时又急忙收回视线,只低头拘谨的连连拱手。
倒惹得楼上女子连连娇笑。
这小郎君也太羞涩了些,怕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竟连女子搭话都不敢接。
不过脸倒是长得好生俊俏,方才只顾着那清隽的身姿,没想到脸也不差,竟是一玉面郎君。
如这般男子,学识必然也极佳,不知到时要被哪家捉榜做婿。
女子羞涩的将手中帕子朝着沈倦掷了下去。
“小郎君,不愿上来吃茶,便拿帕子拭拭汗吧。”
说罢这话,女子羞涩的以手掩面,在左右姐妹调侃的笑声中躲进茶坊内部,徒留沈倦呆愣的捏着帕子,不知如何是好。
“小郎君,拿去吧。”楼上那女子身旁的姐妹应和着,遥遥送着祝福,“还祝蟾宫折桂呀。”
说罢,几人笑闹着离开了栏杆,沈倦再看不到了,她只好将帕子轻轻折叠,妥帖的放入袖中。
身旁人看着不乏眼热:“沈兄好福气,初来汴梁便惹得小娘子青眼。”
“前有潘安掷果盈车,如今沈兄被小娘子投花相送。”
“如我们这般倒是无人问津了。”
那男子联合身边几人与沈倦拉开距离,语气颇为尖酸。
此人便是张解元,他长相普通,由是便嫉妒沈倦这种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更别说同为解元,沈倦竟比他小十岁余,更是遭人嫉恨。
沈倦虽不愿生事,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不卑不亢的开口:“那张兄下辈子一定记得要父母将你生的俊俏些,不然怕是永远无法体会这般感受。”
“你!”张解元气急,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他家境优越,父亲乃是渝州知牧,但就因他长相平平,竟是没有大家闺秀瞧得上他,偏他又好女色,家中虽妻妾无数,却都身份低微,对他无一助益。
这让父亲对他很是失望,本以为考上解元能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偏偏又蹦出来个沈倦!
偏偏沈倦哪哪儿都比他好!
虽然没落,但依旧是开国勋贵之后,比他年轻,比他俊秀,比他更有才华!
让他怎能不记恨!
张解元身边的举子连忙将人拉住,好生劝慰着这位内心脆弱的解元。
他们讨好张解元也都是有目的的,虽然他小肚鸡肠,但他有钱啊,每次出来游玩,张解元都会包了所有人的消费,这可是金大腿。
[那就是沈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