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踢本官?”他瞪着眼,来回扭头小声质问道。
周围一片人绷着脸,笑的肩膀耸动。
“陈爱卿?”
兰溪端坐高台,见此情状,终究是没忍住,强忍笑意扬声问道:
“你可有事要奏?”
吏部尚书陈重听此急忙出列:“回殿下,臣无事要奏。”
兰溪当然知道他无事要奏,抿嘴忍着笑示意他可以站回去了。
陈重谦卑的回自己位子站好,面上毫无波澜,心里暗暗恼怒,让他丢这么大人,别让他逮到是哪个王八羔子踢的他!
那接下来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长公主究竟要选谁为驸马?
盛长哲也支起耳朵听着,他也好奇长公主会选什么样的夫婿。
他今日来此纯粹是因为郡王的身份按礼制须得到场,对他来说就是走个过场的事,谁得状元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但现在这个话题他就很感兴趣了。
掌政多年的长公主要选驸马,若是选了驸马,是否就离交出权柄不远了?
朝中不止他一人这么想,早些时日,得知此事的群臣躁动,私下商议此事,都觉得此事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小皇帝年岁渐长,又颇为聪慧,若是长公主肯放出权柄,这天下就还是盛家的,不会流落在外人手中。
什么?
你说长公主也姓盛?
那怎么能一样,长公主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是女子,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若是嫁了人,她的心就会偏向夫家,前朝又不是没发生过驸马挟天子而令群臣之事,最后竟是险些让其篡了位。
这么大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群臣信不过长公主也无可厚非。
哪怕这五六年,她兢兢业业,不曾有丝毫懈怠。
兰溪抚了抚衣袖,淡声道:
“关于此事,本宫认为,还需再观望一下。”
兰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台下人逐渐急了。
真一个相中的都没有啊?!
“殿下!”云威将军再上前一步,扑通跪倒在地。
当年殿下刚出生时,前朝皇帝昏庸,大肆修建行宫,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士兵要把他们这些壮劳力都抓去当壮丁,可去修行宫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却无一人回来。当时殿下那么小,家里穷的吃不起饭,眼看走投无路,姐夫这才咬牙反了这天下。
他是跟在姐夫身边打天下的人,识字不多,空有一身蛮力,硬是靠着这身功夫挣军功才走到这一步。可怜姐姐姐夫未曾过过几年好日子,便因旧疾各自离去,丢下两个年岁尚小的孩子。
姐姐就留下这么两个孩子,如今他好不容易守着两人长大,怎么也不能说让两个孩子继续这么孤苦无依。
“您身边怎能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姐姐要他照顾好两个孩子,自己无能,只懂带兵打仗,不通朝政,家中几位兄弟也对朝政之事一知半解。这些年他看着原身一个人在前朝苦苦支撑,与大臣辩论相争,他杵在一旁帮不上忙,每每开口还会被对面讽刺一介粗人不知礼数,回家后捶胸顿足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个武将。
他言辞恳切,思及自己早逝的姐姐临终前对他的托付,情到深处竟是落下泪来。
厉王站在一旁看热闹。
论起来,长公主和他还是有几分血缘关系的,他的父亲荣亲王是先皇的弟弟,可惜到他这里只剩郡王衔。
怎么这俩个小崽子命就这么好,小皇帝牙都没长齐就坐拥天下,他如此才华,却只能屈尊做个郡王。
老天实在不开眼!
盛长哲眯眼看向高位的小皇帝和兰溪,心中不忿,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他宛如透明人一般站在群臣中,静待事情发展。
兰溪却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