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汉卿的要求下,白文杰离开病房,很快就把一个年轻的医生带了进来。在简单地了解了情况之后,年轻的医生开始重新给陈汉卿问诊,然后又伸手按了按陈汉卿的肚子。心中有了大致的结果,年轻医生微笑着说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主要考虑两种情况:一是肠炎,二是阑尾炎。”说着,他顿了顿:“但肠炎的可能性是比阑尾炎的可能性要大的。”他这么说话,已经是很保守的了。根据他的诊断,陈汉卿其实压根就没有阑尾炎。但他是一个职业医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因为在医学上,就没有百分之百的这个说法。所以,严谨也是一个职业医生必备的品质。陈汉卿有些意外,立马问道:“那我今天还需不需要做手术?”年轻医生心说:你都没有阑尾炎,做什么手术?但他脑袋里拐了一个弯,立马说道:“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法明确地回答你。我先回去看看电脑上的单子再说吧。”话音落下,他离开了陈汉卿所在的病房,直接前往院长办公室。几分钟后,年轻医生出现在院长面前,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无奈说道:“舅舅,37床那个病人根本没有阑尾炎,又被金启明这个庸医误诊了。”什么?误诊?年轻医生的话,把院长吓了一大跳。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水杯,严肃地问道:“这不可能吧?”年轻医生耸了耸肩,轻蔑地说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他金启明误诊阑尾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我这个医学博士的水平和技术,你难道还信不过吗?”得到这样的回复,院长额头上的冷汗像豆珠子一样冒出来,眼皮也控制不住地狂跳。这……这……这……怎么办?怎么办啊?金启明这个堂堂的内科主任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阑尾炎都能误诊。要是让陈汉卿这个市长知道这件事,那会怎么看待他们医院,看待他这个院长?深吸一口气,院长赶忙看着面前的年轻医生,无比严肃地嘱咐道:“这件事情你千万别传出去了,要不然我们医院有灭顶之灾。”年轻医生却是一脸不在意的表情,觉得自家舅舅是小题大做了。院长眼睛一瞥,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便又补充一句:“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37床这个病人的身份。”年轻医生来了兴趣,问道:“他谁呀?能够让舅舅都这么重视。”院长表情越发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我们高原市的市长啊。”年轻医生顿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陈市长?我们高原市的网红市长呀!”只不过他因为还年轻,并没有沾染上市侩气息,很纯真地说道:“虽然他是个大官,但在我们面前就是个病人嘛,没有必要这么特别对待。”院长立马斜了他一眼:“你还年轻,不懂什么叫政治。”年轻医生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医生,干嘛像你一样要当个打引号的政治家?”要不是看在你爸有钱的份上,哦不对,我是你舅舅的份上,我他妈早就大嘴巴子抽你了。要不是看在你爸有钱……哦不对,我是你舅舅的份上,我特么早就大嘴巴子抽你了。谁是打引号的政治家?看不起谁呢?想了想,又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院长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件事出于我们医院名生考虑,就算金启明误诊了,咱们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这话顿时让年轻医生跳了起来,叫道:“舅舅,你真是疯了!37床的病人本来就没有阑尾炎,你难道还真要昧着良心把人家的阑尾给切了?”院长一脸无奈,还美其名曰地说:“你不懂,这不是简单的切割阑尾,我这个院长必须要维护咱们医院的名声,要是让陈市长知道我们医院连一个简单的阑尾炎都能误诊,那他会不会有想法?”“再把问题想严重一点,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那会不会让老百姓们觉得我们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不行?那以后他们还敢不敢来我们医院看病?”“这些病人不来我们医院,我们医院的收入怎么提高上去?你们医生的工资怎么发?年终奖还要不要了?”听到舅舅这一番冷漠又铜臭的话,年轻医生撇了撇嘴,说道:“舅舅,你就是在维护金启明。我难道还不知道吗,金启明能当上这个内科主任,那都是因为给你送了钱。”“舅舅,我说一句公道话,他金启明在内科主任这个位置上,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搞出多少起医疗事故来了……”这话,院长懒得听了,直接摆手打断他:“行了行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收金启明多少钱。你小子今天跟我讲这么多,不会是想大义灭亲吧?”年轻医生感叹一声,很认真地说道:“舅舅,你不能再这么害人害己了。”院长却不接这个话茬,而是叮嘱道:“你这个臭小子,仗着自己是个医学博士,就天天在医院挑这挑那的毛病。你别害我,我就阿弥陀佛了。”随后的时间里,年轻医生又劝诫了一番舅舅,但依然没什么用,舅舅已经走火入魔了。年轻医生有些悲伤地离开院长办公室。走在走廊里,他的心情显得很沉重,舅舅真是变了,完全变成了一个政治动物。金启明这个内科主任要不是仗着他有个出了五服,不沾亲带故,在县委办当办公室主任的姐夫,他就算给舅舅送了点钱,也不可能当上内科主任的。因为他就是一个从技校毕业又不学无术的庸医。他当上内科主任以来,被误诊切掉阑尾的病人还少吗?“不行,我不能再让舅舅这么错下去,万劫不复了。”思索权衡一番后,良心还没有泯灭的年轻医生立马下了决定,当即迈开脚步就走向陈汉卿所在的病房。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坦明。:()官场封疆:基层公务员到省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