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姳岁醒来,第一时间就发现陆斯年不见了,她不禁懊恼,小孩子的身体就是不太好,不太受控制,困就直接睡着了。
不然她也不至于连陆斯年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沧沧,给我看看年哥哥现在的处境。”姜姳岁心里清楚,陆斯年此时肯定不好受,毕竟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接收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
但那只是单纯的文字描述,她想知道那些文字化作真实的场景时会有多冲击人心,更想关注他的每一刻每一秒。
沧沧有些犹豫,“小殿下,你真的要看吗?”
姜姳岁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语气格外坚定,“要。”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强大,也不是想借此同情他,她只是想了解他在小世界里的所有经历。
她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所有。
巨大的光屏出现在房间里,上面播放着陆斯年回家后的遭遇。
林若清在外面时还能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恶念,一到家就原形毕露,化身凶兽,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母性光辉。
刚踏进家门,陆斯年就被林若清推倒在地,迎面而来的谩骂将他淹没,似乎觉得光骂不够解气,林若清竟直接穿着高跟鞋踹到陆斯年身上。
陆斯年默默承受着林若清的怒火,一声不吭,眼神麻木的用双手护住脑袋。
尽管明白死亡可以助他解脱,但他始终坚定的护着心里的信念:他要活下去。
林若清是理智的癫狂,施暴时对准的全是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而且完美避开了脆弱的要害部位。
等她累了,才大发慈悲地放过陆斯年,“滚到地下室去,看见你就烦。”
陆斯年浑身泛疼,却只能强忍着疼痛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否则等待他的将会是新一轮的折磨。
地下室黑暗,阴冷潮湿,且这栋别墅许久无人居住,母子俩也是刚搬来,还未来得及打扫,所以地下室里生活着许多蟑螂、老鼠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生物。
陆斯年毫不在意,强撑着孱弱的身体在角落里收拾出来一小块净土,身上的疼痛令他蜷缩成一小团,额上冒出密密的细汗,手心和后背一阵发冷,唇色微白,情况不容乐观。
果然,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没有资格拥抱光明。
陆斯年闭目调息,睫毛微颤,像飓风中挣扎的蝴蝶。
即使受到伤害,也不见陆斯年掉一滴眼泪,小小的身体仿佛存着巨大的能量,犹如寒风中傲立的松柏。
可,若是有被爱的资本,谁又愿意孤单的坚强?
月明星稀,微弱的月光透过通风口,温柔地洒在陆斯年身上,静谧的园子里偶尔响起几声蝉鸣。
突然,一束刺眼的光打在陆斯年脸上,林若清穿着白色真丝睡裙,踩着棉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到陆斯年身边,她的神情全部隐藏在黑暗之中,无人知晓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盯着陆斯年看了许久,林若清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他?明明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不像我呢?……”
林若清似乎陷入了死循环,根本走不出来。
许是陆斯年的脸刺激到了她,她猛地俯下身子,伸长手臂死死掐住陆斯年纤细的脖子,手电筒“吧嗒”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开了。
好不容易才睡着的陆斯年被窒息感包裹,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月光照在林若清脸上,隐约间可见她泛红的双眸,像极了嗜血成性的凶兽的眼,手上青筋鼓胀,疯狂令她的发丝散乱,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陆斯年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沉,快要断绝生机的时候,林若清突然松手,看样子似乎已经冷静下来。
被阻断的空气猛然涌进肺里,引起陆斯年剧烈咳嗽。
林若清静静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无趣,便打算离开,只是她离开时还顺手狠狠扇了陆斯年一巴掌,骂道:“真是废物。”
她的所作所为完全配不上母亲一词,陆斯年于她而言,更像仇人。或许林若清是个可怜的女人,但她绝不是称职的母亲。
剧烈的咳嗽让陆斯年虚弱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认出面前的人,不由呼吸一滞,身体不受控制得颤抖,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强烈的绝望袭向陆斯年,他的眼前浮现出姜姳岁的模样,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悄悄温暖着他受伤的心,仿佛在告诉他,他的世界并非全是黑暗,也曾短暂拥有过光明。
直到林若清离开,陆斯年的呼吸才逐渐恢复正常,这样的死里逃生并不会让他感到庆幸,因为下一次他会面对更疯狂的虐待。
陆斯年习惯性地期待下一次,也许,下次他就死了呢。
你看,连他整个人都是矛盾的,强烈的渴望活着,又无限期待死亡。
淡淡的月光照在陆斯年身上,朦胧的氛围衬托着,仿佛陆斯年真的即将离开这个对他充满不友好的世界。
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没一会儿陆斯年便陷入昏迷。
看完所有经过,姜姳岁冷静得令沧沧害怕,“小,小殿下,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