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礼的身形正在肉眼可见地消瘦。
这次没有隔着玻璃,更加真实地把他的生命状态呈现到三个人面前,但是他身上缠绕着太多的绷带,只能看到沈淮礼那张惨白的脸颊。
母亲伤心过度,当场昏死过去。
父亲赶紧掏出救心丸塞到她嘴里,掐住人中一分多钟才缓过来一些,不过人还是忍不住地哭。
沈矜年觉得让父母留在医院这个环境,恐怕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只能催促两个人回去休息,信誓旦旦地说这里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说着,给父亲使了个眼神。
沈丛安固然担心儿子,但是他的妻子身体也很虚弱,只能听沈矜年的话把人带走。
医院里留下沈矜年自己陪着沈淮礼。
一晚上看着哥哥昏迷不醒的侧颊。
直到后半夜他实在撑不住,坐在椅子上迷糊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被护士叫醒,好心地给了他一张陪护床。
沈矜年这才得以休息了三个小时。
父母到次日八点半的时候过来找他换班,买了一份小包子带过来给沈矜年当早餐,叫他吃完以后回去休息一会。
沈矜年没有拒绝。
陈含刚刚发消息说暂时来不了,要处理一下家里的琐碎事情,再等一两天才能过去,不过钱会倒在银行卡里汇给他,叫他不要担心。
沈矜年对陈含已然是感激不尽。
但是,除了陈含以外他下午还有韩书峤要见,他也得回去洗澡收拾一下,提前出发乘车过去。
韩书峤到中午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他一下:【矜年,你到站直接跟我说,我派司机过去接你,对了,现在经济困难的话就不需要给我买礼物了哦~】
话是这么说。
但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带。
沈矜年提前买好了花束,下午提前了三个小时出发去隔壁市。
但是他没有麻烦韩书峤的司机过来接他,而是自己打车到了定位地点。
他是五点多一刻的时候到达目的地,但是已经陆续有人在入场,有格外眼熟的几位朋友正在坐一起喝酒闲聊,目光时不时地从他脸上扫过。
沈矜年局促地站在距离他们百米之外的位置,拿手机联系韩书峤。
他没有邀请函,进不了门。
而且来往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嘲讽地眼神打量着他,和他怀里廉价的生日礼物。
沈矜年突然庆幸自己今天没来得及剪头发,他稍微地垂下头就可以让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掩耳盗铃一般地认为这样就没人能认得出他。
垂头三秒。
沈矜年觉得心里憋闷,就算认出他来又能如何,他是来借钱看病,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
沈矜年又昂起了下巴,露出细碎发丝下的精致眉眼。
不过好在这个纠结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韩书峤接到消息以后很快就过来了,男人风姿潇洒,手里还捧着喝了一半的香槟,看到他以后立刻笑脸相迎。
“你这么早就来了!”
沈矜年对上韩书峤的笑容,慌乱了一瞬,回过神后立刻把怀里的剑兰花束送给他:“生日快乐,书峤。”
“谢谢。”男人抱着怀里的花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视线始终盯着沈矜年的脸,“第一次收到你的花。”
韩书峤的视线过于炽热,盯得他心里莫名不安,但是对方是他的朋友,行为举止也很得体礼貌,沈矜年不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