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可别吓唬我们啊。”
“当然是真的!虽说那位归京以后连府门似乎都没迈出去过,但朝中各族送进他府里的姬妾可从未断过,我听人说啊……”
垂着头的少女恰扫到正说话的美人身旁,不听也得听着。
对方声音压抑得极低,面色不知是惊得还是敷粉得苍白——
“这隔三差五的,那不夜侯的房里都要弄死几个姬妾,叫人拿白布随便一裹就送出来了呢!”
“——!”
这话一出,顿时吓得美人们花容失色,再没人想聊这个事情了。
穿着布衣的杂役少女,也就是时琉,结束了楼上洒扫的活计,她便拎着抹布与装了大半桶水的沉甸甸的木桶,艰难摇晃地下楼去了。
拈花楼里的杂役活在白日最多,反是入夜开始迎客时,她就轻松多了。
楼里妈妈严厉呵过,不许她入夜再在楼中露面,免得惊吓了楼里客人。
拈花楼的一楼里,背着后河的最阴凉的地方是个废弃的杂物房,也是时琉独一人的居所——楼内不养女子做杂役,她是唯一的例外,没有美人们香房的待遇,又不能和男杂役们同房,便被发配到这犄角旮旯里了。
在这个破败的小房间里,时琉一住,就从十一三岁一直住到了现在。
时琉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入夜后的时间,她可以推开这间小房间唯一的后窗,窗外就是一条长长的运河。
夜里,运河中会有灯火如流的游船从不远处经过,繁盛热闹的、她触不及的夜景,也会被盈盈的河水与夜里的风一道送来她窗前。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离开这座小小的楼里。
时琉托着腮,有些沮丧地趴在窗前想着。
卖身契在楼里妈妈手中,对方也不怕她偷跑——因为她们都很清楚,如今对时琉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境况,没有身份文牒,她跑出去的下场只会比在楼里做杂役惨上千百倍。
除了不能出去看看更多风景,眼下的日子还挺好的。
只是过得很不安。
就好像这窗外夜色中的河流里漂浮着的那个人一样,起伏不定,不知道下一个水流的方向会将他冲去何处……
……等等。
河里飘着的人?
耷着眼皮的少女忽地一惊,她慌忙从窗前绷直起身,睁大了眼睛往窗外晦暗的河中看。
——还真有人!?
时琉心头惊跳,差点想回头喊楼里的人帮忙,可紧跟着她就反应过来——且不说这会入夜,拈花楼里莺声燕语最是热闹,她那点动静未必有人听得到;即便听到了,楼里妈妈不发话,其他人恐怕也没这么好心要捞个麻烦上来。
但方才她分明见他还动了下——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少女面色微白,咬着唇在房间内巡视一圈,终于找到了几件让她有点想法的物件。
&nb-->>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