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婚礼会堂的大门拉开,踏上那条红毯的瞬间,那些掌声雷动,那些奏鸣高昂,那些人烟如海,就好像一下子全部从她的世界里抹去了。
只剩下红毯尽头,那道凝望着她的身影。
从厅外到台上,那条红毯大概是夏鸢蝶这一生走过最短也最长的距离。
她看见游烈震怔,然后朝她笑了,他好像从未笑得这样明晃晃的,难以藏掩的幸福感几乎从他眼神里满溢出来。
只是那个让夏鸢蝶沉沦的笑还未结束,她就见游烈唇角难以克制地压低下去,直到眼圈辊上深红。
望着她的漆眸转瞬就叫一场瓢泼的雨意淋透。
游烈喉结抽动,抬手紧按住眼睛,侧背过身。
……他哭了。
夏鸢蝶怔然望着游烈,心口里无声一颤,眼泪跟着模糊了视线。
直到她停在他身后,游烈还未放下手。
夏鸢蝶甚至看见了他下颚线上缀着的将落未落的泪滴,然后下一颗跟着滚下,汇合,一起滴落。
身后的宾客席有些哗然,但多是难禁的笑意与感同身受的泪意。
不知哪个不怕死的,藏在宾客席里吹了声口哨,带着笑:“烈总,这么多管理层看着呢,公司形象还要不要了?”
“……”
夏鸢蝶破涕为笑:“游烈。”
游烈身形微震,终于还是胸膛起伏地放下手臂,他转身,把夏鸢蝶紧紧抱进了怀里。
让她来不及看清他哭得难以的丢人模样。
起哄声里,夏鸢蝶想笑又想哭,只能抬手,用戴着雪白婚纱手套的手指轻轻拍顺着他修长的脊骨,她颤音玩笑:“怎么办啊游总,你这二十多年的冷淡稳重的形象,应该是毁于一旦了。”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游烈的嗓音哑得厉害,颤栗难抑。
他紧阖着眼,几乎要把她烙进怀里:“夏鸢蝶。”
他深呼吸,还是难以,“那些年我做梦,都不敢叫自己梦见今天。”
“——”
她强忍的眼泪终于也被游烈勾了下来。
夏鸢蝶同样收紧胳膊,在他弯下腰的耳旁轻声而沉诺:“不是梦了,游烈。”
快要被忽视得彻底的婚礼司仪终于在现场的混乱,还有两位新人仿佛屏蔽了全世界的私密间,结束了他的婚礼誓言询问:
“——你们愿意吗,夏鸢蝶小姐,游烈先生?”
婚戒戴上彼此的无名指。
然后交握,相扣。
“我愿意。从今天起,”夏鸢蝶含着泪仰眸望他,轻笑,“除了生死,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离。”
“我愿意。”
游烈俯身,深吻下来:“生死也无法把我和你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