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在质问,但话里的关心却很明显。
“只有一小段时间喜欢。”柳乂思索了片刻说道,“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了。”
他的眸子澄澈如水,清湛得像是沉了一湖月色。
陆卿婵夹紧马腹,猛地一挥鞭,马匹瞬时便又开始疾驰,她平日瞧着端庄规矩,实际上内心的深处一直在渴望放纵。
柳乂隐约能猜出她会喜欢跑马,却不想她只看他做了一遍,竟就如此娴熟。
柳乂微怔了一瞬,下意识地覆上陆卿婵的手:“小心些!”
她不仅没有放慢速度,而且笑得狡黠:“哥哥不是喜欢吗?”
陆卿婵像个顽劣的孩子,绕过那架小桥,执着地从溪水上飞跃而过,这事是多么危险,又是多么放纵。
偏生她是那样的得意。
柳乂难得动了怒,差些想将她按在膝上抽。
“谁允你这样了?”他带着怒意说道,手指强硬地攥住了缰绳。
速度降下来后,柳乂紧扣住陆卿婵的手,让她没有再作妖的可能,他严厉地说道:“别让我知道你私底下敢这样玩,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但陆卿婵却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笑得欢畅。
“哥哥管得着吗?”她骄纵地说道,“你不也喜欢这样吗?凭什么不允我如此?”
若不是在马上,陆卿婵现今要面对的便是柳乂的滔天怒火了。
他冷笑一声,克制地说道:“你可以试试,陆卿婵。”
记忆里柳乂几乎从未唤过她的大名,这样压抑着怒意的声音极是奇异,反倒让她想要更进一步地去试探他的底线。
两人的躯体贴得太近,陆卿婵不想要流露出情绪波动,可耳尖还是悄无声息地泛起了红。
她强撑着说道:“试试就试试。”
话音落下的顷刻,她纤细的腰身就被人攥在了掌心。
柳乂没有克制力道,陆卿婵能清楚地感觉到腰间的痛意,她痛苦地想到她养了许久的腰上,在此刻一定已经留下指痕了。
那痛意太昭然了,她的泪珠瞬时便掉了下来。
陆卿婵倒吸了一口冷气,委屈地说道:“放开,我就嘴上说说。”
“最好是如此。”柳乂冷声说道,但手却没有松开。
陆卿婵都有些无奈了,她软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危险呀。”
她的眸子如若点漆,隐约又透着光,在夜色里像是精致的琉璃。
柳乂的怒意渐渐地消减许多,他抚了抚陆卿婵的眼尾,低声说道:“这恶习是在你嫁人的时候染上的。”
他的声音很轻:“别笑我,阿婵。”
“那时候我也才十八九岁。”柳乂珍重地拂去她方才掉下的泪珠,“偶尔便会想到,若是我命悬一线时,你会不会抛下一切回来看我。”
陆卿婵偏过头,神情恍惚:“啊?”
她的睫羽轻颤,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凝着水光,点点晶莹扑簌簌地晃动。
柳乂轻描淡写地说道:“都是旧事了,阿婵。”
他将她揽在怀里,神情和柔:“再过几日,你就要嫁给我了。”
陆卿婵从未见过柳乂这样的容色,满足,得意,悦然,就像个少年人,没有分毫的遮掩,满身的骄傲都化作纯粹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