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吊我胃口了,亲爱的梅莎。”菲菲撒着娇央求。
“你能保守秘密吗?”
“别开玩笑了,当然!”
“所以——”梅莎轻快地说,“我也能。”
菲菲气得鼓起了脸。
注视着相携离开的两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斯内普不快地用鼻子喷了口气。
“西弗勒斯,”莉莉走到斯内普身边,她特意找借口留了下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没有顾忌地说会话,“你和梅吵架了吗?”
“一点小口角。”斯内普瞄了眼自己的手背,察觉到自己语带怨气,他立即收敛住情绪,看着莉莉,“不用担心我们——我想你应该已经适应了霍格沃茨的生活?”
“不能说完全,”莉莉笑着说,语调俏皮,“但我认为我适应得还不错,除了某些陌生的名词——对了,高布石是什么?”
斯内普微顿,回答:“一种巫师的棋类游戏,不太流行,因为脑子不灵光的人容易在这个游戏里感受到更直接的尴尬和挫败。”
莉莉点头表示了解,跟着语气不满道:“我听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称赞你妈妈了。詹姆和西里斯实在不该嘲笑这个游戏,如果不是我当时还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肯定要跟他们吵起来——你可别又说学院矛盾什么的,我才不怕谁会对我有看法。”
在亲密的称呼下,莉莉所说的“吵”显然更近似于朋友之间的斗嘴。
本来就不明快的心情又沉了沉,但斯内普对此早有预料——没有了他这个冲突点,莉莉自然不会抗拒跟那几个人走近。
只是能够理解不代表能够坦然。
像被踩了一脚的柠檬,斯内普的心脏酸涩地皱缩起来。
“犯不着,”他生硬地说,语气流露出些许恶意,“报应总是来得很快的。”
莉莉微微皱眉,对斯内普刻薄的言辞没说什么,只是说:“希望他们能够吸取教训,下次制作魔药的时候别再分心——斯拉格霍恩教授明明都已经强调过好几遍了,他们平时不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难说。斯内普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又望向走廊的尽头。
在梅莎举手的时候(),同样被激怒的斯内普就直觉她肯定是想做什么。然而斯内普非常了解斯拉格霍恩?()_[((),他硕大的肚子里藏着一副精明的肚肠,并不好糊弄。
可那时已经没办法开口阻止,情急之下,斯内普只好故意提出问题吸引斯拉格霍恩的注意力。
梅莎的动作非常隐蔽和迅速,就连斯内普也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做的,但根据结果去推测的话并不难猜。
她应该是先用漂浮咒将豪猪刺悬浮在了天花板上。教室里光源不足,一根小小的豪猪刺很难被发现——不知道她是不是瞒过了她的同桌,如果是的话,或许是趁着举手时同桌的注意力被转移的那一瞬间动的手。
接下来,她在走动的时候控制着魔杖将豪猪刺调整到了波特和布莱克的坩埚正上方,并用短时的粘贴咒固定住,等她离开教室后,粘贴咒在计算好的时间里失效,豪猪刺就恰好在关火前掉进了他们的坩埚里。
这两个咒语不在目前的教学进度上,但显然难不倒连混淆咒都能无师自通的梅莎。
聪明的人无论在哪方面都进步神速,比起火车上对付埃文的粗暴手段,这一次梅莎出手更谨慎,计划更缜密,手段也更加周全,哪怕没有他打掩护,应该也不会被斯拉格霍恩发现端倪。而相同的是,两次都是瞬间做出决断,一怒即发,既无迟疑,也不留余地。
斯内普隐隐有些心惊,可这次他找不到立场发火。
梅莎做的正是他也想做的,或者说,梅莎做到了他没能做到的事。他的心胸向来说不上宽大,有人替他给了他的仇敌一个难堪的教训,他应该感谢她,并痛快叫好。
那么——斯内普紧抿着唇,心绪不宁。
他的心底为什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斯内普的耳边又回响起了那句尖锐的质问——
西弗勒斯,你的秘密就足够光明正大,足够干净纯洁,完全不怕公之于众,是吗?
……当然不是。
莉莉就在身边,她正在说她新交上的朋友玛丽。
“如果有机会能介绍你们认识就好了。”她说着,又有些发愁,“希望她能相信我,不是每个斯莱特林都是坏蛋——你可一件坏事都没干过。”
斯内普僵着脖子,眼珠猛地变得跟石头一样沉重,他虚弱得仿佛没有力气转动它们去看一眼身边的人。
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后,斯内普本来以为,既然他已经死过了一次,世界上还有什么让他害怕的呢?所以他找上了邓布利多,并不畏惧可能又一次被利用。
但——他难道敢向莉莉袒露一切吗?
他有勇气承受来自那双碧绿眼睛的失望和嫌恶吗?
他甚至不敢对艾琳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