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霍琦女士。”波特抢先开口,他露出乖顺的、讨好的表情,非常干脆地道歉,“是我的错。”
“我……”
布莱克想插话,被波特高声盖了过去:“我不该在上课的时候用这个吓唬人——如果您要没收它的话,我不会有意见。”说完,他又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了霍琦女士一眼,一副祈求原谅的样子。
梅莎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
显然,对在犯错后如何打消别人的怒气,波特有着丰富的经验。并且,他毫不紧张的反应说明了这一招对他身边的人一直很管用。
是什么让他并不害怕自己的错误被发现?是从小到大的宽容和宠爱吗?所以他才能底气十足,他知道他可能面临的最大的惩罚也伤害不了他。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无论如何,他总能被原谅。
梅莎在心里啧了一声。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真叫人不快。
她知道自己是在嫉妒。
可她为什么不能嫉妒?
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波特自然没有夺走她什么,只是既然她一无所有,就很难不把所有过于幸福的人都看成盗贼。
果然,霍琦女士虽然还是一脸怒容,语气却没那
么可怕了。
“别以为自己有点经验就可以不重视入门的课程。”她冷冷地说,“我能看出来你很有天赋,波特先生,你的儿童扫帚肯定玩得很好。但如果你不只满足于在同学间卖弄那点小孩子的把戏,而是想在这一领域有更长远的发展的话,你最好把基础的规范做到位。”
比起训斥,这番话更偏向于语重心长的教导。就像梅莎所得出的结论那样,波特在课上捣乱导致有个倒霉学生差点出意外,对教授来说只是一桩小事,霍琦女士更在意的是优秀的学生的才能是否被浪费。
而这个倒霉的学生本来可能是斯内普。
“我明白了,霍琦女士。”波特无比认真地点头。
霍琦女士最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视线一扫,大声说:“动起来!你们像稻草人一样竖在扫帚上干什么?继续练习!”说完转身继续巡视——她似乎忘记了没收玩具这回事。
在她背后,波特的表情转瞬一变,搞怪地对布莱克挤眉眨眼,布莱克放松下肩膀,他看着波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梅莎敏锐地捕捉到了笑容里一闪即逝的复杂意味。
啊,他被打动了。梅莎若有所思。
她回想起在对角巷听到的兄弟争吵,可以想象,在布莱克的家庭里,他应该从来没遇到过主动为他担责的人,或许他一直都是承担所有责骂的那个。
真有趣。梅莎心想。原来要收服一个人,只用给出对方没有的东西就行。
如果她也没有呢?
多简单,她可以假装有。
下课后,意犹未尽的菲菲决定去魁地奇球场看球员们训练。
“说不定明年我也有机会成为斯莱特林的球员呢?”她一脸神往地幻想着。
梅莎思考了一下,问:“在你们家,这个目标是世袭制的吗?”
菲菲:“……”
“我们家我不确定,”菲菲气鼓鼓地说,“至少在你们家,挖苦人的嘴看来应该是通过血缘遗传的。”
她刻意说得大声,斯内普大概也听到了,飞快地瞥过来一眼。
梅莎:“……”
她有点后悔当时顺嘴给自己安了这么个身份。
扳回一局,菲菲高兴地晃着马尾走了,梅莎没跟她一块去,一节飞行课并没有调动起她对这项运动的兴趣。
她落在所有人的最后,等其他人都走远后,她脚下一转,慢慢地往打人柳的方向靠近。
柳树的枝条安静地低垂着,偶尔伸懒腰般慢悠悠地舒展一下,似乎并不具备攻击性。
在离打人柳差不多十英尺的距离时,梅莎把脚步放得更慢,走一步就停上一秒,当她的脚尖刚好蹭到地面上拉长的树影时,刚刚还一副温顺模样的大树瞬间扑簌簌地抖动,所有的树枝都像修女嬷嬷手里的苦鞭一样威吓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