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记下了位置,在娘子准备膳食时,奴婢偷偷去池塘里将药瓶捞上来了。”
明薇微微一惊:“这么冷的天,你……”
月桃哭着露出一个笑:“娘子不要担心,奴婢身子健朗着呢,没事。”随后又急急地道。
“娘子,是不是侯爷发现了?侯爷定是误会了娘子,奴婢这就去跟侯爷说,是奴婢做的,是奴婢下的药,与娘子无关。”
月桃脸色煞白,仓皇着就要往门外奔。
“不用了,他是不会相信的。”
月桃蓦地站定,眼圈红了:“娘子,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娘子,您罚我吧。”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明薇说完,疲惫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月桃默默抹干眼泪,将明薇腿上的罗袜提好,又将掀起的裙摆整理好,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灰蒙蒙的天幕,像一块洗得浆白的旧麻布。融化的雪水在地面冲洗出一条条小沟壑。路面泞泥,溅起的污泥,飞到草丛里。将嫩绿的叶片,也染上了一点点褐色的淤斑。
月桃刚靠近东院,就被侍卫拦在了。任她说破了嘴皮,他们就是不放行。
胡建将府医送回去,回来时,远远便见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月桃。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她是明薇身边的丫鬟。
便上前问道:“你不在琴院侍候夫人,来东院做什么?”
月桃认得胡建,侯府侍卫第一人,也是侯爷身边最得力的人。双眼一亮:“胡侍卫,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侯爷?”
“这恐怕不行。”
月桃一咬牙跪下:“胡侍卫,求求你了。”
胡建被唬了一跳,想伸手去扶月桃起来,又碍于男女之别,只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催促。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些起来。”见月桃仍是不起来,便道:“说吧什么事?若我能帮上忙,定帮你。”
“膳食里的药是我下的,夫人并不知情。”怕胡建不信,将事情的经过息细地说一遍。
胡建沉思片刻,道:“你是个衷心的丫头,这事我记下了,我会跟侯爷说的。”
月桃破涕而笑:“你真是个好人,多谢你。”
日头西斜,将地上的影子拉得扁长。
胡建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几个仆人在小心翼翼收拾着。翻倒的三足紫铜香炉已被撤下了,换了一个小一些的绿釉狻猊香炉。
已燃上了香,淡淡的轻烟袅袅。
萧暨白坐在案桌前,手执着一卷书籍,面上恢复了往常的清冷。
胡建对着身后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将膳食摆放在案桌上。
胡建摆手让人都退出去,上前轻唤道:“侯爷,该用膳了。”
萧暨白似愣了一下,放下书卷,起身走到案桌前坐落,接过胡建递过来的碗筷,看着这满桌的菜肴,不知脑海里竟浮现出了。
不久前,那小案几上摆放的盘盘碟碟,以及她两根白嫩手指攥着他袖角时的,温言侬语。
胡建小心地试探着开口:“侯爷,刚才夫人……”跟前的丫鬟来过了……
“啪!”筷子被重重拍在桌面上。
胡建心脏一颤,忙跪下认错:“属下失言,请侯爷责罚。”
萧暨白膳看也不看他,沉着脸,起身往外走:“本侯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了。”
胡建追上去的脚步顿住,垂头应诺:“是。”
黄昏时分,明薇照例去梨院请安。